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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斂聽他說一句話,頂得上受一頓酷刑,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強自忍耐著,快速且有理有據道:「他已經不是我煙蘿派的弟子,這種時候,為何要讓他留在山上?」
小師叔又道:「他,不是了嗎?」
周斂明白他的意思是「沈梧已經不是煙蘿派的弟子了嗎」,但是看著他用那樣一副萬年不變的表情,說出這種違和的,疑惑的話,只覺得傷眼極了,敷衍道:
「是,您快請回吧。」
小師叔便滿臉陰沉凶戾地乖乖走了,到了門邊,仿佛腳底忽然沾了泥似的,在原地蹭了蹭,並且又趁機回過頭來,道:「那,那你怎麼不,把東西,收回來?」
周斂狀似妥協地走到他身後,道:「我出去給您說?」
「好。」小師叔不設防地踏出了門,扭過頭來看他。
周斂眼疾手快,趕在他開口折磨他之前,一把把門推合閂上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
而後他便從另一個方向出去了。
外邊有兩個性子沉穩的少年候著,見他出來,紛紛向他行禮。
周斂道:「事情可都辦妥了?」
少年道:「都辦妥了。」
周斂匆匆一點頭,吩咐道:「這幾日不要貿然下山,都給我躲好了,什麼都沒有小命要緊,知道麼?」
少年們整齊劃一道:「是。」
周斂滿意地點點頭,又腳步匆匆地去了另一處地方。
瞧瞧,多乖巧多懂事,若是沈梧,哪有可能這麼聽他的話?不跟他唱反調就不錯了。
可見小孩子確實是一種長大了就不可愛了的生物。
只在極偶然的,疲憊的時候,會想,若是沈梧在,好像也挺好的。
然後到了應劫那一天,周斂開啟護山大陣,單槍匹馬地到了山下時,便如願以償地看到了沈梧。
他坐在一棵桃樹的樹杈上,歪頭靠著樹幹,眼睛微閉,像是睡著了。
這桃樹也不知是剛從山上搬到山下還是怎麼的,十分遲鈍,這時節,別的桃樹都準備結果了,它還開了滿樹的花,在清風裡洋洋自得地輕輕搖曳。
今天天氣也蠻好,是個晴天。陽光本有些刺眼,透過層層疊疊的枝椏花葉後,便被削弱得褪去了所有灼人的熱度,只剩稀薄而溫柔的光,影影綽綽地落在那人的臉上,身上。
靜謐又平淡,一瞬間周斂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他今日下山只是為了進城去買件新衣服。
當然他很快便驅散了這種錯覺,又強行壓下了作為第一反應的驚喜,醞釀了一下怒氣,擼起袖子就要先把那陽奉陰違的小王八蛋揍一頓。
然後沈王八蛋就敏銳地睜開了雙眼,似乎是睡得沉,他的神色有幾分迷糊,目光轉向周斂時好像還愣了一下,而後臉上極自然地,浮現出了一抹輕淺的笑。
未曾錯過他表情任何細微變化的周斂頓時無法自控的,心裡微微一軟。
而後便聽沈梧溫聲道:「周兄。」
周斂瞬間恢復冷漠,不為所動地看著他,冷冷道:「我不是讓你下山了麼?」
沈梧驚訝不已,遲疑著問:「莫非此處也算『煙蘿山上』麼?」
——那確實不能算,都到山腳下了。
一拳打在棉花里的周斂:「……」大意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這裡,更不敢相信沈梧居然就看著他往坑裡跳,連句提醒都沒有。一時之間很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憋屈感,啞口無言地瞪了沈梧片刻,才怒氣沖沖道:
「你現在便給我走!」
沈梧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
周斂唰地拔劍出鞘:「你是覺得我管不了你了麼?」
沈梧沉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