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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叔遞給我蠟燭,他把羅盤放進挎包,上下利索,朝手心吹了兩口氣,小心翼翼往裡走。他躡手躡腳來到屋裡,碰到了第一排天花板垂下的東西,他打量著,小心避開,不敢去碰。
隨著他向里走,我也情不自禁往屋裡走了兩步,火苗子頓時閃爍起來,像是遭遇到了強烈的風。我趕緊用手掩住,慢慢抬起燭火,漸漸看清了屋頂倒掛的東西。這不看還好,差點沒把我嚇癱了。
屋頂上懸下來的,是一個個小孩的屍骨,每個都大約成人小臂長短,五官俱在,手腳蜷縮在一起,已經風化成黑乎乎的木乃伊。腳上栓了繩子,倒掛在屋頂,垂在半空,乍一看如同一塊塊燒焦的木頭。
我兩條腿都軟了,慢慢向後退,可能是陰氣太盛,火苗子亂撲閃。這時,我看到義叔已經到了屋子最裡面。
此時此刻,他站在那怪人的身後。怪人像是感知不到他,面壁而立,一動不動。
義叔從兜里翻出老爺子的鋼筆,我隱約看到鋼筆上掛著黃色的符咒,他在根據這東西上散發的氣息,尋找老爺子的魂魄。
說來也怪,開始的時候牆根下看不到有東西,而等到義叔一到那裡,便隱隱現出一排黑色的罐子。
這種罐子非常少見,又矮又胖,自罐口往下一寸,是擴出來的大脖子,越往下越細。我想起了王庸的怪夢,在夢裡他看到有這樣的罐子存在,罐子裡裝著煉製後的人魂。
義叔小心翼翼徘徊,不敢驚動那個怪人,他慢慢走到牆角,左右看了看,俯身抱起一個罐子。
我長舒口氣,趕緊離開這裡吧,神經都要崩斷了。
這時,屋子裡的怪味突然強烈起來,還有咕嘟咕嘟的開水聲。我端起蠟燭,朝著聲音照過去,另一側牆角,我們沒有注意的地方,又露出一個人來。此人盤膝坐在地上,赤裸上身,特別精瘦,皮膚上遍布紋身,密密麻麻一大片,也不知紋的是什麼。
他面前是搭起來的簡易鍋台,裡面燒著火,上面放著一個白色的精鋼盆,蓋著蓋子,此時有水蒸氣從縫隙冒出來,蓋子邊緣上下彈跳,怪味愈來愈盛。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就是神秘的平頭男人,是他嗎?
義叔對於突然出現的這一幕也吃驚非小,他抱著黑罐子,有些不知所措。
燒爐子的這個人一直保持著看向爐子的姿勢,特別僵硬,我揉揉眼再仔細看,雞皮疙瘩起來了。
燒爐子的並不是人,是一具已經風化的乾屍,不知死了多長時間。光線太過昏暗,乍一看還以為是活人。
我喊了一聲:&ldo;叔,別怕,那是一具屍體,不是人。&rdo;
義叔正遲疑時,面壁的那個人,突然轉過身。這一轉身,我們都看到了他的樣子,我汗毛齊刷刷豎起來。
這是個小孩子,光著身子,皮膚雪白,臉上五官只有眼睛和嘴,是黑森森的三個深洞,直直地看著義叔。
義叔反應很快,蹲下身把黑罐子放到地上,朝著我的方向一滑,喝了聲:&ldo;接住!快走!&rdo;
地面很滑,黑罐子快速滑行,以極快的速度過來。我把蠟燭放到地上,緊緊盯著罐子。這東西可太金貴了,我們忙活半天,出生入死為的就是這個。
罐子滑過來,我穩穩拿住。
這時,我看到小孩子張著黑色的大嘴,尖嚎一聲撲向義叔。
此時此刻,饒是義叔這樣的老江湖也緊張到了極點,他大吼一聲,拼命想躲沒有躲開,小孩緊緊抓住他的挎包。他往回一拉,包&ldo;撕啦&rdo;一聲裂了,裡面東西撒了一地,羅盤在地上滾動,滾向正在燒著的爐子,把精鋼盆打翻,裡面的東西灑了一地。
屋裡頓時怪味瀰漫,熏得人睜不開眼。借著火苗的光線,我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