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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情景實在出乎意料。

兩個男人一起問聶隱娘：&ldo;怎麼辦?&rdo;

她想了想，伸手將那塊錦帕取下來。

陽光透過樹蔭落在盧眉娘的臉上，仿佛在死者的蒼白面容中綴入細碎的金屑。陰影斑駁中，那對彎彎的翠眉依舊十分醒目，甚至讓人產生錯覺‐‐她還活著，至少這對眉毛還活著。

韓湘喃喃：&ldo;她是誰?&rdo;

&ldo;不管是誰，她已經死了。&rdo;聶隱娘說。

&ldo;難道吐突承璀去廣州，並不是為了運蛟龍，而是為了運送這個女子的屍體?&rdo;

聶隱娘思忖道：&ldo;這女子應該死了不久。奇怪的是……&rdo;她輕輕捏了捏盧眉娘的手，&ldo;居然死而不僵。&rdo;

&ldo;是啊，屍體也沒有絲毫損壞。除非她也是道家中人?&rdo;

&ldo;韓郎好道，就以為全天下都是道家中人嗎?&rdo;

韓湘尷尬道：&ldo;隱娘就別揶揄我了。如今這事兒鬧的，怎麼收場呢?&rdo;

&ldo;韓郎不必擔心。我們就此隱去，待吐突承璀醒來，雖知中了暗招卻無跡可尋，也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再說，他既特意挑選山中小道匿行，定是皇命要保持機密。現在出了差錯，他自己必然刻意隱瞞，你我反而無須擔心。&rdo;

&ldo;那就好。&rdo;

三人又合力將箱蓋移回原處。蓋子即將合攏之際，韓湘朝盧眉娘連看了好幾眼，想到她又要陷入嚴絲合縫的黑暗時，心中煞是憐惜和無奈。

要讓神策軍中尉親自押運的屍體，其背景定然不容低估。但無論怎樣，她死了，還在妙齡，終歸是個苦命人吧。

韓湘剛鬆了口氣，突然瞥見聶隱娘手中的錦帕，&ldo;哎呀!&rdo;他叫道，&ldo;忘記把這放回去了。&rdo;

&ldo;我要留個紀念。&rdo;聶隱娘隨手便將錦帕納入懷中。

&ldo;這萬萬不可……&rdo;韓湘還想勸說，卻見隱娘眉目含笑，竟是淡淡的狡黠。啊，他這才醒悟，隱娘此舉就是要讓吐突承璀難堪。

這位曾經名動天下的刺客，而今退隱江湖的女子，只要她願意，舉重若輕間，仍能隨意攪動人間的風雲變幻。

韓湘無奈地搖頭笑了。他終於明白，今天自己所謂的白蝙蝠咒術練成，不過是聶隱娘的略施小計罷了。想通了這點，韓湘反而感到釋然了。能夠成為聶隱娘計策中的一環，他還覺得蠻自豪的。

&ldo;隱娘，咱們快走吧，過不多久這些人就要醒來了。&rdo;

聶隱娘朝丈夫點了點頭，轉首向韓湘道：&ldo;我們要去長安一趟，韓郎是打算隨行呢，還是繼續在山中練你的白蝙蝠?&rdo;

又是一個意外。

&ldo;長安?&rdo;韓湘問，&ldo;隱娘怎麼突然想起要去長安，之前並未聽你提過啊?&rdo;

聶隱娘道：&ldo;我突然十分想念靜娘。自昌谷一別，距今數月有餘。我想去長安看看她。韓郎若不願前往，大可安心留在終南山中。&rdo;

韓湘又驚又喜：&ldo;去看靜娘嗎?甚好啊，我當然願意隨隱娘走一遭。順便也去看看崔淼那個傢伙，倒有些想念他。&rdo;

&ldo;想念他什麼?&rdo;聶隱娘說起話來永遠冷冰冰的，又一句接一句，讓人無從判斷她的真實意圖，不過韓湘已經習慣了她的方式，便笑答：&ldo;和他鬥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