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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兒,心裡頭急得很,又指了指院子那頭,那一群前赴後繼提著水桶救火的婆子,眼圈紅紅的:&ldo;都說起火的時候,人不是燒死的,是在裡頭悶死的…阿嫵還在裡頭,她在午睡,身邊貼身的丫鬟也在裡頭!我們家怎麼這些日子禍事不斷啊,娘…&rdo;
&ldo;死什麼死,慌什麼慌!&rdo;太夫人沉聲打斷其話,心裡再琢磨怎麼防備著疏遠著,終究也是擱在手裡頭疼到大養到大,寵了這麼多年的姑娘!
強壓下心頭的驚慌,高高揚了語調:&ldo;叫個人通身澆上水,衝進去救人,將四姑娘救出來的,一家子都脫了奴籍,再賞黃金一千兩!&rdo;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腳卻都微不可見地往後退了退。
連外頭的葉子都被燒蔫了,房梁都垮裡頭的人還能活嗎!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重賞之下有猛夫,可也要有這個福氣去花啊!
太夫人氣結,指著一個婆子便道:&ldo;你去!不去的叉出去亂棍打死!&rdo;
話音一落,懸在大堂上的門梁帶著藕斷絲連的火星,&ldo;嘭&rdo;地一聲直直砸在地上。
那婆子聞聲,渾身一哆嗦,膝蓋一軟便跪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哭道:&ldo;亂棍打死還能留個全屍,被燒死可真是面目都辨認不出來了啊…&rdo;
太夫人氣得直叫張媽媽將那婆子叉出去,又指了另一個。
被指到的另一個媽媽看前頭那位張牙舞爪地哭嚎,心頭慌亂不堪,卻終是一咬牙,將桶里的水直直倒在頭上,作勢要往裡頭沖。
避開燃著的火星,跨過門檻,沒走兩步,皺著眉頭,定睛一看能見著煙霧迷濛中,隱隱約約有幾個身形頎長的人影似擁似攙著身形弱小的小娘子一步拖著一步地往外走。
絕處逢春的狂喜幾乎要將這媽媽擊垮,轉念一想,眼瞧著脫籍千金就要拿到手了,也不往後傳消息,索性沉了心手裡捂著濕帕子,深吸一口氣,便獨身闖到裡頭衝去接應裡面的人。
行昭捂著濕帕子,置身炙烤之中,火苗撲撲地往上竄,小心翼翼地走在猶如戰後地獄一般的屋子裡,將踏出一步,身後的那根房梁便轟然地垮了下來。
行昭一驚,直覺地想往後看,卻被蓮玉扯住了袖子。
是了,生死時刻也不過於此!
滿眼高低亂竄的火光,延綿伸展開的火舌張開血盆大口,一點一點地攀上房梁,火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明明來勢洶洶,卻在吞噬獵物的時候表現出了難得的從容與耐性。
行昭跳著幾步上前,煙霧中模模糊糊,終是能看到出了紅色以外的顏色了!
蓮玉蓮蓉一左一右攙在行昭身邊兒,彎腰佝頭避開火星,前路在望!
幾根垮下的房梁交錯在一起,行昭佝下身子,想從fèng隙裡頭鑽出去,火苗將碰到繪著漆的百子戲嬰圖,&ldo;噌&rdo;地一下高高竄了起來,行昭避之不及,左臉頓時火辣辣的一片燒了起來。
&ldo;姑娘!&rdo;蓮蓉在後一驚,哭著脫口喚道。
行昭一咬牙,她能感到臉上的痛,身體越痛,心裡的痛好像就消散了些。
行昭卡在fèng隙里,蓮玉顧不得燒得正旺的火勢,一瘸一拐地往這頭跑,伸手使勁地想將行昭拖出來。
明明出口就在面前,難道又是一場水中月鏡中花?
兵行險招,以身為餌,事到如今,行昭只能拼命一搏,怕火燒得不夠旺,怕定京城外頭看不到,怕消息不夠熱傳不到宮裡去,種種害怕加在一起,行昭索性將五塊松香全都磨得碎碎的,一點一點撒在房裡,柱子上,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