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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已經結婚了，媳婦秀蘭是個老實的女孩子。賽金花很高興，送了幾件金首飾給她，算作賀禮。

飯後，賽金花來到了普濟橋，她來找富媽媽商談買姑娘的事。

普濟橋碼頭的水面上依然停泊著許多花船。

富媽媽正在艙里，坐在椅上，背對著艙門，調教著兩個剛來的清倌。這兩個小姑娘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長得還算周正，只是遠比不上梅仙、賽金花這一檔的機靈和聰明。急得富媽媽直喊：&ldo;不對不對，要這樣端茶。看著我，走路要輕，少出聲，雙手捧上，舉高一點，叫一聲&l;老爺，請吃茶&r;，再把茶碗捧著放到老爺面前，聽清楚了吧？光放下了還不行，做姑娘最講究的是應酬，見了客要沒話找話，殷勤周到，要有十八句談風。就說這喝茶吧，要問老爺愛喝什麼茶，花茶還是綠茶，龍井還是碧螺春，毛峰還是雨前？要不要吃點心呀？嚼個橄欖呀？用個手巾呀？抽不抽菸哪？是抽水煙還是大煙、雪茄菸哪？……只要哄得老爺高興就好。你們懂不懂？&rdo;

賽金花見富媽媽胖了一些，臉上也添了幾條皺紋，精神卻一點不減，還是這樣一絲不苟地手把手教著這些女孩，就像當年一個樣，真不得不佩服。她笑了笑，就上前去行禮。

&ldo;富媽媽，你好啊！&rdo;

富媽媽一回頭，見是賽金花，立刻咧開嘴，笑容滿面地叫道：&ldo;哎喲，彩雲，你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呀！快坐下！哎呀，真是難得呀，媽媽真是惦記你呢！&rdo;

&ldo;我也惦記著媽媽呀。&rdo;賽金花說著，遞上一隻錦盒，&ldo;這個請媽媽收下，一點心意。&rdo;

富媽媽打開一看，見是一對上好的玉鐲，便眉開眼笑地說道：&ldo;喲，到底是見過大世面了，出手就是不凡，媽媽也跟著沾光了。&rdo;回頭又對那兩個清倌說道： &ldo;你們看見沒有？這位姐姐原先就是這兒的，人家聰明伶俐，這十八句談風是數一數二的，會做事，會應酬，命就好，嫁了蘇州的狀元公呢！你們要想攀高枝，就得好好聽話，乖乖地學。去吧，去練琴吧！&rdo;一揮手，兩個小丫頭便邁著碎步出了艙，經過賽金花身邊時，眼中帶著羨慕的神情偷偷瞟了賽金花一眼。

賽金花見到這兩個小姑娘，不禁感慨萬分，一下子想起自己13歲上花船時的情景。那時是多麼天真、多麼幼稚啊，只覺得上花船好玩，怎知道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呢？倘若當初不走這一步，那生話該會是另一種樣子了。如今年過30，自己也只能步著富媽媽的後塵，一步一步在這條爛泥路上走下去。

富媽媽見賽金花儀態雍容，卻透著挺重的心事，猜想她一定是有事要自己幫忙。她在這碼頭上，人來客往之地，消息十分靈通。大凡賽金花的事也都知曉一二。也知她先在上海辦書寓不成，又到天津掛牌，叫賽金花。於是問道：&ldo;彩雲哪，哦，對了，你如今叫賽金花了，真是名氣大得很呢！怎麼樣？過得還好吧？&rdo;

賽金花嘆了一口氣道：&ldo;湊和吧！真沒有想到，如今我也要像媽媽一樣張羅班子了，真是煩心得很呢，哪有做姑娘省事呀！&rdo;於是便告訴媽媽，想買四五個女孩到天津去，請富媽媽幫忙物色。

富媽媽拍拍胸脯滿口應承道：&ldo;別的不會，這件事媽媽還不會嗎？別說你只要四五個，就是四五十個也是難不住的。眼下江南的姑娘去北邊的也多了，只要有銀子就有人願意去。不像我們那時候，別說是上天津，就是去杭州、去濟南，還要哭兩場呢。&rdo;

&ldo;要不怎麼說世道變了呢。有了火車、輪船，幾千里路幾天也就到了，再說她們還出去見世面了呢。&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