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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正拄著單拐在練習走路，他的傷勢已基本好了。

彩雲旋風般地沖了進來，臉上閃動著異樣的神色。

孫三高興地說：&ldo;你來啦！你看，我可以走路了。&rdo;

彩雲卻一屁股坐下，說道：&ldo;孫三，你知道嗎，我已經不掛牌了，紅樓書寓不能容我了。&rdo;

十三、有情人難成眷屬(3)

&ldo;怎麼回事？&rdo;

&ldo;有人施了詭計，逼著馮老闆辭了我。害你的人也是他。&rdo;

&ldo;誰呀？&rdo;

彩雲咬著牙吐出三個字：&ldo;陸鳳翔。&rdo;

孫三恍然大悟。

&ldo;沒想到吧，人面獸心的。就因為我罵了他，他和洪家便要置我於死地。好狠毒哇！沒辦法，他上有官府，下有地痞，我們對付不了他，只有離開上海。&rdo;

&ldo;那……上哪兒呢？&rdo;

&ldo;不知道。除了不回蘇州，我哪兒都能去。&rdo;彩雲滿不在乎地說。

&ldo;哎，對了，上天津。天津是我老家，人頭熟，你跟我走。&rdo;

彩雲沉吟不語。

&ldo;我老父親是做首飾買賣的，多少還有點家底。你要是肯屈尊，就做我的媳婦兒，我做買賣養活你。你要是還想幹這個營生，就自己獨挑，開個書寓，我給你管事兒，隨你的便。這話其實我早想說了，沒好意思出口。&rdo;

彩雲略一思忖，說：&ldo;孫三，嫁人我是決計不嫁的。跟你去天津我還決定不下來，讓我想幾天吧。三天，三天後，我給你個回話。這三天嘛，咱倆好好玩玩。反正我的牌子已經摘了，我又成了良家婦女了。你呢，也不唱戲了，也不算下九流了。咱倆乾脆來個痴男蕩女，雇輛馬車，敞篷的，把上海灘好玩的地方玩個遍。不是罵我招搖過市嗎？我就徹底招搖他娘的一回，痛痛快快地瘋狂它一回，叫上海灘好好瞧瞧我。&rdo; 她異常激動，既憤慨又興奮。

孫三呆呆地望著她，覺得她瘋了。

&ldo;走，現在就走。到英租界去買衣裳，到法租界買首飾，去賽馬場看賽馬，到新亞飯店吃大菜，晚上到六國飯店開房間。吃喝玩樂，把銀子花光。哈哈哈！&rdo;

彩雲瘋狂地大笑，拉起孫三就走。孫三拄著拐棍傻笑著，一步一瘸地隨著她走著。他們雇了一輛敞篷大馬車，在街上兜起風來。

這天，顧恩宇去郵局取信函回張園，低著頭想心思，走在鋪著方石塊的街道上。忽然，前方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他沒理會，只朝行人道上讓了讓，夾緊了手中的那一包信函。

迎面駛來的這輛敞篷馬車上正坐著身穿新緞面長衫的孫三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彩雲。彩雲撐著一把花傘，穿著一身粉紅緞子繡花衣裙，&ldo;咯咯&rdo;地放聲笑著，頭上的翠珠也跟著亂盪，顯出一副放蕩女人的形象。

路上的‐些行人紛紛對他們倆側目而視，有的指指戳戳，竊竊議論。

彩雲毫無顧忌，索性依在孫三的肩頭，故作親昵地與孫三低語，不時放聲大笑。

顧恩宇不在意地一抬頭，突然發現了她，不禁驚呆了。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彩雲嗎？不會吧，她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定神細看，沒錯，就是她！

彩雲旁若無人地與孫三說笑著。一陣風颳來，她的裙擺被風掀起，露出兩條穿著粉色鑲花邊、薄如蟬翼窄綢褲的大腿。她若無其事地擺弄了一下裙擺遮掩上了。

顧恩宇呆呆地注視著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剎那間，他幾乎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