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第1/2 页)
「580萬,你說過最後你們一共騙了人家580萬。」我鑿了一句。
舒和氣急地說:「可不是嘛,那丫頭一看錢來得這麼易,紅眼了,連著就填了好幾張單子,湊了580個,說一不做二不休。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她最後算把我給害了。」晃一下頭,舒和馬上又憤憤地補充道:「錢一到手,我才明白,原來黑社會那事根本是那娘們兒編的,就是為了擠對老周還錢,要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給他露高科技那一手啊。」
常博說:「就怕你過得了財關也過不了色關啊。」
「我意志堅定著呢,尤其在她那樣貌不驚人的女流面前。」
我小結說:「你也甭給自己貼金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啊,一個因色迷心,一個見財起意,湊一堆要不禍害人都怪了。」
常博讚許地笑起來,舒和也笑了,氣短地說:「你們就鉚勁損我吧,等哪天我步了大臭後塵,你們想損我還找不著人了呢。」
碟仙
監舍里的夜色總是提前降臨。
吃過晚飯,也不用「打坐」,電視沒什麼好看, 一群人像往常一樣,很是無聊。金魚眼把幾個礙眼的先哄板下去了,擴大一下表面空間,也散散悶熱的感覺。
整個號房亂鬨鬨的,如果忽略了被拘押的處境——事實上我們經常忽略,因為麻木而忽略——這裡充滿了煙氣、汗味、腳臭和粗口,一切鮮活的靈性的東西,都默默無聞地迂腐下去,或變異得淺薄、糜爛。
豹崽剛開了庭,因為被告太多,一整天都沒有審完,明天還得繼續,回來後豹崽的心情不太好。
金魚眼在門口鋪了涼蓆,穿個三角褲躺著抽菸,手裡把握著遙控器,以5秒鐘一個單位的速度,不厭其煩地掃描著節目,鋪底下探出幾個腦瓜,眼巴巴望著翻雲覆雨的屏幕,似乎期待,也似乎無所謂。
侯爺蹲在茅坑裡,愁眉苦臉地使著勁,一邊跟我們說:「那個陳述一定要搞好,壓軸戲啊。」
侯爺的起訴下來了,估計半個月左右就要開庭。
侯爺抱著必死的信心,決定到法庭上演講,宣傳自己的理想。侯爺挺能聊的,一拿筆就直眼兒,那些字字珠璣的妙語說什麼也不往紙上蹦。侯爺說我憋得難受啊,你們幾個幫我寫吧,我去那個說的。
我說侯爺你其實什麼也不用寫,就帶一張嘴去,到法庭上一開口,錦繡文章嘩嘩往外流啊,自來水似的。侯爺笑著晃蕩一下腦袋:「不行不行,咱在這白話行,到那裡就得有個稿兒,顯得正規不是?再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講話,必須有水平,上檔次。最損也得拿個提綱上去啊,別到時候說得放煙花似的,光圖眼前熱鬧了,回頭一想沒內容。」
舒和說你放心吧,不就一提綱嘛。我們哥仨給你玩三陪的,一包到底。侯爺笑道:「舒和呀,你在人家老外的公司里也這麼講話?」舒和說在那兒咱說外語,到這裡當然得說鳥語,好多年沒說過人話了。
侯爺很不滿意地拉起大褲衩,搖著頭說:「下半天工夫,沒拉出來,這兩天有點『大便干』。」侯爺一接起訴,多少也有些上火,表面上倒看不出來,依舊談笑風生的。
「我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這句必須寫上,第一句就是它。」侯爺邊坐下邊說。
常博低頭記錄著。
侯爺開始白話自己的成長史,說自己怎樣經歷痛苦的童年,怎樣受到黨和人民的關懷教育,後來又怎樣發奮圖強,在黨的聯產承包改革開放摸著石頭過河等政策的感召下,靠勤勞智慧在奔小康的光輝道路上越走越來勁兒。常博手忙腳亂了一通,終於跟不上溜了,無奈地望著口若懸河的侯爺。
「侯爺,你慢點不成?」我提醒他。
「這些你也不用記,你就給我寫一題目就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