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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和、常博扎過來跟我一起翻騰,看來看去,「集資詐騙」跟「合同詐騙」往施展這事上一卡,都就乎著臉兒熟。我沉吟著說:「看來還是有些懸乎啊。」法律條文這東西,彈性還不小,外行看了難免迷糊。
也不費那個神了,把《刑法》還給金魚眼。
吃過午飯,金魚眼吩咐大家:「想睡的躺會兒,不躺的別瞎嚷嚷啊!」八月份以後,所里宣布:每天中午可以睡一個小時午覺,當然,還是必須安排倆人值班。
我打著呵欠說:「下去眯一會兒。」
舒和說:「我今兒個也跟你板下躺去。」
「想聊天免呀,我困了。」
「不聊,我嫌板上這電扇的風硬,來回來去倒騰那點熱氣,更難受。」舒和解釋道。
下板挨身躺下,隔了一會兒,舒和輕輕捅我兩下,我說:「添毛病不是?」
「我跟你說件事,絕密。」舒和小聲道。
我知道他整天閒得難受,肯定又想故弄玄虛,他那一套早吃我肚子裡去了,我才不上當。我一轉身子,給他一後腦勺,舒和沖那個腦勺「呼呼」吹了幾口,我在底下給了他一腳,同時對另一側的楊譽贏說:「咱倆換個地兒,南邊這個有點變態。」
楊譽贏「呵呵」笑笑,跟我貼著肚皮在板下調了個位置,這傢伙有些口臭。我抬腦瓜沖舒和一齜牙:「惹不起還躲不起?」
後來一通亂,我睜開眼時,發現午休時間已過,才知道自己的確睡著了,好像還做了一串白日夢,除了隱約記得馱著女兒在草地上爬,其他都忘記了。
鋪上的人還在忙著收拾板上的氈布和枕包,兩三個人擠在池子裡出著黃尿,板下的十來個人都爭著鑽出來透氣,活動筋骨。
撒了泡尿,也黃黃的,比前面幾個毫不遜色,心裡火大,只是表面上都不覺得罷了。上鋪把自己撂舒和邊上,舒和看我一眼,神色有些小怪。我沒在意,這裡的人,本來就憂喜不定。
常博腐敗地打著呵欠,從屁股底下掏出ba來開始唬人。舒和說:「好久沒練口語了。」
「還練啥,黑話似的,豐哥給掐了。」常博頭也沒抬。
金魚眼正過來洗臉醒盹,聽見個後音兒,立刻大聲說:「豐子傑懂啥?就是嫉妒人家學問大!練,誰有本事誰就說鳥語,我支持你們上進——我這人就是開明。」
舒和拍了他一下馬屁:「金哥還真英明,目光遠大。」
「學吧,學吧。」金魚眼接過小不點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臉,一邊鼓勵著:「舒和是沒啥用了,這輩子窩監獄裡啦。常博和麥麥得學啊,外語好啊,出去也算一手藝。」
樂樂說:「外語我就會哈羅、拜拜、操你媽。」
舒和跟金魚眼奉承地一笑,低頭對常博叨咕了一句:「do not speak…… listen, guys plan to escape」(別言聲,越獄,有個小團伙)
簡單的幾個單詞,讓常博驚訝地仰起臉,眼鏡劃在鼻子上:「are you kiddg?!」(你小子沒事吧)
「trt it is ture」(千真萬確)
舒和偏臉看我:「you got it?」(你那水平的,懂我意思了嗎)
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點點頭,用有些困惑的目光看著他,想了想,還是自豪地用漢語問了句:「中午就這事?」
舒和緊張地說:「you are crazy! shit!」(你丫瘋啦,我靠)
我說ok、ok,回頭再聊吧,回頭再聊吧。舒和看常博一眼,常博也說先讓我「self-possession」一下吧,看樣子也有些暈。舒和說:「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