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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輕時沒生過什麼病,扛下來的事情也不比男人少。
但也就是在爺爺去世之後,她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好似從一個勇士變成了懦夫,從一個主導者變成了旁觀者,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了老年人。有人說過,人是在一瞬間老去了,這句話大概在她身上應驗了。
她開始變得淚眼婆娑,開始變得憔悴,來往醫院的次數開始增加。臉上遍布皺紋與斑點,身體消瘦,似是風吹就倒。慈祥,慈祥不是個好詞,代表了失去韌性與不羈,所僅剩下來的無可奈何的溫柔。
這些,都是夏河通過老爸那張嘴所理解到的變故。或許當一個人把畢生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那這種變故就是必然的吧;就像爺爺在世時,他是奶奶的一個精神支柱,當這個精神支柱倒塌的時候,並且生活需要她的地方也已經不多了,那她就會像一支燃到頭的蠟燭,只剩下點點火星支撐,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或許人活著的最主要的意義,就是被其他人需要。
差不多三個小時後,車子抵達目的地。那是個繁雜的鎮子,車站背著大包小包的人流非常多。夏河攜奶奶走出人群與車站,在標誌性的站牌下等人。他們事先聯繫好了叔叔過來迎接,到那也是住他家。相對於城裡的一層套房,他家算是三層小別墅了。
沒多久,一輛小型麵包車開了過來,緩緩在二人面前停下。
叔叔從車上下來,沖奶奶喊了一聲:&ldo;媽。&rdo;
奶奶聽見後很是高興,也回喚了一聲:&ldo;振華啊。&rdo;
她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隨即伸手過去扶住叔叔的手,然後先上了車。
夏河把行李箱提起來,丟進後車廂。
叔叔見到他說:&ldo;你又比去年高了一點。&rdo;
差不多一米八的夏河摸了摸頭,笑道:&ldo;也就這麼高了。&rdo;
&ldo;不對,男孩子二十幾歲都還長個,你以後可能還得再高一點。&rdo;
叔叔說著幫他打開車門,示意他上去。
他坐上座位後,沖同時坐在駕駛座的叔叔說:&ldo;我爸就這麼高,我還能高到哪去。&rdo;
這時候一旁的奶奶發話了:&ldo;差不多了,這樣最好。&rdo;
隨即夏河與叔叔相視一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路上,奶奶和叔叔在說家庭里的雞毛蒜皮,夏河沒插話,也沒怎麼聽,一邊播放著p3,一般欣賞窗外綠油油的鄉村畫卷。蟬聲很大,甚至蓋過了耳機里的音樂聲。
那地方所處地勢好,青山綠水,夠遼闊,也夠清靜。多是瓦片房與竹林,村子前面就是一條溪流,再過去是片片稻田與穿行在稻田之間的水泥路,彎曲顯眼,像是書上畫著的:遍布在心臟上的血管。
村裡有樓房的不多,叔叔家算是大戶。他也是這兩年才回家搞起農業生產,之前帶著老婆孩子在外地工作,賺了不少。現在孩子上寄宿學校,半個月才回一趟家。他與村里幾個合伙人也挺忙碌,絲毫不比在外面上班輕鬆,而且被那灼熱的陽光曬地渾身上下黝黑髮亮,經常頂著草帽,跟長駐在村里幾十年的老農民一個樣。
到地方後,夏河下車拿行李箱,嬸嬸出門來迎接奶奶,與她有說有笑的,目光挪到夏河這來,說了與叔叔在車站時一樣的話。
她的身邊,跟著一個男孩,看上去有些靦腆,愣愣的盯著倆人不敢發出聲音。直到嬸嬸責備了他幾句,他才低聲細語的喊了句奶奶。
憑這一聲羞怯的叫喚,就足以讓奶奶過去把他抱在懷裡親昵。
嬸嬸指了指夏河對男孩說:&ldo;辰辰,那是夏河哥哥,你怎麼不去打聲招呼。&rdo;
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