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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劉芒果與趙勤奮,也至少有兩個目標。劉芒果的第二個目標也顯出一種朦朧和含蓄。而趙勤奮的第二個目標則比較直露。因為他任何時候望著許小嬌的目光都是熱切的。許小嬌若是一個熱饅頭,他恨不得一把從籠里抓出來吞肚裡去,就是把喉嚨燙傷也在所不惜;許小嬌若是一顆富士蘋果,剛從樹上摘下來,他就掏出個小刀迫不及待開始削皮;許小嬌若是一個煮熟的雞蛋,他抓過來揣在兜里轉身就走。就像一隻狗,在與別的狗爭食中搶過來一塊肉,先叼在嘴裡跑到一個安全的角落,然後再臥下慢慢享用。
《機關紅顏》3(3)
只有徐有福與許小嬌仿佛沒有什麼明晰的生活目標。徐有福是這樣一個人:遲鈍、木訥而呆板。就像動物園裡的一隻熊貓,臥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地啃那些竹子。許小嬌呢?聰慧、美麗、富貴,上下班開一輛賽歐跑車,生活悠閒而安逸。她從不為當老闆的丈夫的生意操心,一天到晚只為三件事忙碌:讀書、購物、通過手機與人說話。許小嬌每個月的電話費都在一千元以上。她一直使用全球通手機,並申報了國際通話服務。她可以將手機打到英國的倫敦或者法國的巴黎。在這一點上局長都無法與她相比,局長沒有開通國際通話服務,他最多將手機打到上海或者北京。有一次局長與大家吃飯時,給大連打過一個電話。局長的兒子在大連一所大學讀書,那時大連發生了一起空難,局長向兒子詢問死亡人數。兒子先是說一百一十五人,後又說是一百二十九人。好像將一個戰士由當年林彪統領的&ldo;一一五師&rdo;調到了劉伯承統領的&ldo;一二九師&rdo;。當時坐在局長一側的徐有福,也從手機里聽到局長兒子年輕的聲音。局長兒子說完&ldo;一百二十九人&rdo;後,局長啪就掛了手機。剛掛了又撥過去,說:&ldo;春節回家不要坐飛機,坐火車!&rdo;叮囑畢,又啪地掛了手機。
徐有福與許小嬌的相同之處在於:倆人都失去了生活目標。不同之處在於:徐有福是因為啥都沒有,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所以在強大的生活潮流推進中顯出茫然,喪失了生活的目標。就像一隻在茫無邊際的大海上航行的小船,因根本無法靠岸,只能在波峰浪谷間隨波逐流,也許一個浪頭過來,就會將它輕輕地吞沒。許小嬌則是因為啥都有,而顯出茫然失去了目標。這兩個人的不同之處還在於,許小嬌喪失了目標卻找到了尊嚴;徐有福喪失了目標同時也喪失了尊嚴。
許小嬌與徐有福的比較,有點像一個很黃的段子。有一次趙勤奮在辦公室講了這個段子,將女人和自行車、熱水瓶、電冰箱等物件作比。徐有福當時沒聽懂。趙勤奮用手指點著徐有福說:&ldo;徐有福啊,你這個人太笨了!難怪沒有小姑娘喜歡你!&rdo;趙勤奮瞥了許小嬌一眼又說:&ldo;我如果是許小嬌,我也不會喜歡你‐‐女人有可能喜歡一個風流的男人,但卻不會喜歡一個木頭!所以我寧願成為一個風流的男人,也不願成為一個像某些人那樣的木頭!許小嬌我想你也不會喜歡一個木頭吧?!&rdo;許小嬌當時正入神地看一本《小說月報》,這會兒抬起頭來笑吟吟地望住趙勤奮說:&ldo;那莫非我喜歡你了?其實徐有福還真比你討人喜歡!&rdo;
《機關紅顏》4(1)
當局長最終將許小嬌的手機遞過去,許小嬌伸出潔白的手掌接手機時,徐有福看見許小嬌那雙展開的美手竟有一道像鳳凰衛視的《時事直通車》一樣直直的通掌手紋,就像噴氣式飛機從天空划過留在後面的那道白煙一樣。
局長將手機放到許小嬌掌中時,也看見了這道手紋,目光像鉤子一樣試圖將這道手紋鉤入眼中。遺憾的是這比愚公移山還要難,甚至超過了大海撈針的難度‐‐大海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