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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福由不屑、抵制趙勤奮的人生觀,到認同、接受、實踐趙勤奮的人生觀,經歷了一個蟬蛻過程。也許他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些失落,但卻並沒有感到多麼痛苦。一個人下意識地或者無意間偷了一次人,之所以會因羞愧而捂起臉,是因為竊賊畢竟是少數。如果所有的人都偷過人,這個人偷人後就不會臉紅了,他甚至會很坦然。手機剛出現時,即使將一個像一塊磚頭那樣大的傢伙挎在腰間,也會引來人們羨慕的目光,而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將這個勞什子掛在耳上時,誰還會因艷羨再去用目光追逐這個物件?
徐有福成為趙勤奮做&ldo;導師&rdo;的這個研究生班的一名虔誠的學員。為什麼要痛苦呢?他這樣問自己。為什麼要用&ldo;偷人&rdo;這樣的詞彙鄙薄自己呢?當今社會,&ldo;偷人&rdo;的人絕不是少數,為什麼就該我徐有福臉紅?恐怕有多少挎手機的人,就有多少偷人的人呢!而且不單是小偷,還有大盜呢!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善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而現在衡量是非善惡的標準卻也模糊了‐‐生活潮流的推進,已將很多人內心深處的道德堤防淹沒以至衝垮。如果&ldo;道德&rdo;是一個核桃的硬殼,很多人早已舉起小錘,將這層硬殼砸開,裡邊藏著一個東西叫:物慾!
在一個物慾橫流的年代,幾乎人人都自覺不自覺地加入了&ldo;追逐&rdo;的行列。如果徐有福成為趙勤奮的研究生,拿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一邊認真聽課一邊卻要指斥趙勤奮為&ldo;賊&rdo;,那也只是&ldo;賊喊捉賊&rdo;。而賊喊捉賊這樣的事情,只有當一個賊遭遇危險,為了自己脫身時才會發生。
在一個物化時代,要找到傳統意義上的一些道德範疇的東西已很難。比如&ldo;不食周粟&rdo;;比如&ldo;梁山伯與祝英台&rdo;。《梁祝》曾經是一首撥動幾代人心弦的愛情協奏曲,而現在卻已很少聽到,甚至已成為這個商業時代嘈雜市聲中的&ldo;絕唱&rdo;。
在一個商業時代,最先被&ldo;物化&rdo;的肯定是女人。因為男人掙了錢十有八九會花在女人身上。女人的嘴唇、乳房包括小腳丫子都已成為&ldo;物質的&rdo;。一個美女的小腳丫子上的某一個腳趾頭,可能值十萬甚至一百萬。因為一個&ldo;不知有多少錢&rdo;的老闆正在將她包養起來。徐有福曾到市里新開張的&ldo;北方大廈&rdo;的精品屋轉悠過,令他咋舌的是,一件上衣標價竟是一萬八千八百元,一雙皮鞋或一條皮帶標價竟是八千元,一塊瑞士名表二十八萬元。徐有福想不通的是,無論這塊表是天然鑽石還是白金表鏈,它也是戴在手腕上用來告訴人們時間的,而絕不可能延長人的壽命,憑什麼值那麼多錢!
一條魚十八萬,一隻狗八十萬,早已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大街上除過性用品商店就是&ldo;狗寶寶商店&rdo;。物質無處不在,對人的擠壓無所不至。徐有福就是這樣一個被擠壓而開始變形的人。他的改變,沒有什麼不可理解的,他又不是古代那種支撐一個民族危亡的棟樑之材,沒有必要堅守所謂的&ldo;操守&rdo;。&ldo;戀愛不成上吊的,沒病沒災吃藥的,合同簽完失效的&rdo;‐‐若徐有福再不像電影《南征北戰》中涸轍之鮒的張軍長向李軍長靠攏那樣向趙勤奮靠攏,註定會成為這種新&ldo;四大傻&rdo;的最後一傻‐‐看完簡訊傻笑的。
《機關紅顏》28(1)
總經理送給徐有福一部手機。
情人之間互贈禮物,由荷包、香巾發展到手機,也就幾十年工夫,時間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