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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蛛沒有送來喜訊,這樣的不眠的夜晚,母親繼續煎熬著。但,畢竟熬到頭了!
過了一些日子,一個大雪紛紛的夜裡,幾下模糊的敲窗聲,把母親從睡夢中驚醒。細耳一聽,原來是呼呼的北風吹打窗戶。她以為是自己過敏,嘆了口氣,又倦困地閉上眼睛。
&ldo;咚咚咚!&rdo;
這下她聽得很真切,急忙爬起來,一面問:
&ldo;誰呀?&rdo;
&ldo;是我……&rdo;一聲低沉粗沙的男人聲,顫抖地傳進來。
母親不覺一怔。這聲音有點熟悉,又很模糊。她急忙下了炕。
當她拉開朝北山的活動後窗時,一股夾著碎雪的寒風,直衝進母親沒來得及扣上衣紐的暖懷裡。在此同時,跳進來一個滿身是雪的人。
母親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可是從這和六年前向窗外跳出去時一模一樣的動作上,母親辨別出來人是誰,她情不自禁地驚呼道:
&ldo;啊!是你?!娟子她爹!&rdo;
沒等回答,母親全身象沒有了筋骨,癱瘓地靠在站在黑暗裡那人的懷裡。母親身上的溫暖,熔化了丈夫身上的冰雪。從她眼裡流下的熱淚,匯合著他身上的雪水,一塊流下來!
顯然,仁義更激動,好一會,他才很費力地說出:
&ldo;你,你們都還活著?!&rdo;
&ldo;活著。都活著!&rdo;她急忙回答。
&ldo;世道真、真變啦?!&rdo;
&ldo;變啦。真變啦!&rdo;
母親覺看有幾顆粗大的淚珠,沉重地打在臉腮上。仁義全身抖索著,在漸漸軟下去……
母親拉住他,趕忙讓他坐到炕上。點上燈後,她又是眼淚又是笑容,對還睡著的孩子叫道:
&ldo;秀子,德剛!快起來,你爹回來啦!&rdo;
秀子立刻爬起來,揉著眼睛,一見到父親,兩手緊抱住他的大手,狂喜地叫道:
&ldo;爹,爹!你可回來了!俺想你……&rdo;說著扭回身擦著眼睛。
仁義摸著女兒的頭髮,嘴唇動了動,用力地笑著說:
&ldo;秀子,爹回來了。別哭。看凍著……&rdo;說著拿過棉襖披在女兒身上。
母親閉著嘴,瞅著父女倆的悲喜感情,心裡有說不出的千頭萬緒。
德剛還在睡著。仁義兩手撐在他的枕頭兩端,俯著頭端詳兒子的臉好一會。母親走上來剛叫一聲:&ldo;德剛……&rdo;仁義立刻制止住她。他想多看看兒子的面容啊!
德剛已睜開大眼睛,看到在看他的人,他很驚訝,擦擦眼睛爬起來,向母親叫道:
&ldo;媽,這是誰呀?&rdo;
仁義一把抱起兒子,激動地說:
&ldo;德剛!不認得我了?不認得爹啦?!&rdo;
德剛抱著父親的脖子,看了好一會,才高興地說:&ldo;是你?爹,是你!你不象早先了,我想著你沒有鬍子呀!
媽也從來沒說爹有鬍子。&rdo;
&ldo;你記性真不差,我走你才四歲呀!唉,爹老了……&rdo;
母親苦楚地微笑一笑,對秀子說:
秀子,燒火吧,做飯你爹吃。&rdo;
…………
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