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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吹动了树叶。
好久好久,再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不知嬷嬷是否还坐在床头。我的手臂都压麻了,却又不敢翻身。
又过了片刻,嬷嬷忽然站起身来,轻轻地隔着被子拍着我,一如我儿时睡在祖母的暖阁里由她哄着入睡的样子,轻柔,温暖,和着满语儿歌的韵律。
嬷嬷拍了一会儿,轻轻地吹熄了蜡烛,退出去了。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选秀之四:妆奁
复选定在了九日之后。
嬷嬷这几天举止缓慢,不似进宫头一天人前人后地忙活,反而愁眉不展,连唠叨声都难得听到。有时,她会很长时间地盯着我看,好像我会忽然消失似的。问她究竟有什么心事,她却又不在意地摇摇头,推说选秀结果一日不出来,就担着一日的忧。
表哥和胤俄还是每晚来看我,可是,另一个人,却从未来过。
有天晚上,表哥单独过来了,带我去翊坤宫走走。
夜色寂寂,我唯唯诺诺地跟在表哥后面。花盆底儿扣在青砖铺着的地面上,哒哒做声,又在宽宽的宫墙之间反复回荡。表哥转过身来,回走了几步,来到我身边。“这两年很少见你,都分生了。”他异常柔和地说。
“哪有……”我嗫嚅着,觉得离表哥很近很近,蓦地生出些不安来,却又不便往后退,只好浅浅地垂下头,鬓脚原有些散,这时也松松地披下来几缕青丝。
“还记不记得你跌伤的那年夏天,你和我们共度七夕,给我们送凉茶,一起去上书房。那时候你的脚步声就像现在这样,跟在我的后面,轻盈,快活,无忧无虑的。三年了,每每深夜独自走在宫墙之间,我都会恍惚听见你的脚步声,今儿个,你总算又回来了,又回到紫禁城里来了,吧嗒吧嗒地跟着我了……而且,以后也都会跟着我的。”他伸过手来,用力地试图握住我的双手。情急之下,我慌乱抽手,却还是被他紧紧攥住了衣袖。
“呀,”表哥轻叫了一声,复又没事儿人的模样,我低头一看,涂着丹朱的削葱长指甲已经把他手上划出了几道或深或浅的口子,渗出了点点血迹。
“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这有什么,”他不在意地说:“我们练布库,狩猎什么的,哪天不要划伤,你别放在心上。”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
借着远远的灯火微光,我从鱼形荷包里取出一颗活血化瘀的丸子,用两指细细地碾碎,慢慢撒在伤口上,轻轻吹匀了,再从襟下抽出别着的手绢,小心翼翼地包扎,系上个牢牢的蝴蝶结。“还疼么?”我内疚不已。
“早不疼了。”表哥说,这次,没等我抽回手,已经被他握在掌心里了。“你安心地随着我走吧。”他不待我抗议,果断地说。
翊坤宫,还是那么熟悉的地方,万字锦底的正门,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步步锦支的摘窗装饰着万字团寿纹。“真好,这儿什么都没变。”我轻轻地说,唯恐声音大了,惊动了宫里的寂静。“你放心,只要你喜欢,这儿就会一成不变的,即使我们搬离宫中,也会关照她们一切保持原样,你可以常常进宫来给额娘请安。”表哥说。我明白他指的是成婚不久之后得搬离皇宫另建府邸居住,立刻飞红了脸,幸而夜色深了,看不出。
表哥领着我进了一间屋子,四周陈立着金鼎、香几、宫扇,中堂有一架诺大的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屏风,将后半间屋子完全隔离了,看不见究竟藏着些什么东西。
“霏儿,你先闭上眼睛。”表哥的眼里闪着神秘的光。
“唔,闭紧了。”接着,我听见表哥折叠、收拢屏风的声音。
“喏,可以看了。”
我睁开眼帘,天啊,大理石的案几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