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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出那張鐵皮掉到她身體的位置,保護她的部分軀幹免受大火侵蝕。我強忍住想嘔吐的衝動,翻到下一張照片,顯示的是克麗斯特爾被翻過身,身體縮成一團。法醫把克麗斯特爾的左腕放在他戴了乳膠手套的一隻手裡。她的左手壓在身體下面,肌膚被保護得好一些。法醫的另一隻手裡,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捏著那個破裂指甲的邊緣,與她左手的其他指甲相匹配。這就是他們從卡爾家到他的工作棚的台階上發現的假指甲。
我合上文件夾。
克麗斯特爾的家人看過這些照片嗎?他們肯定看過。他們出席了庭審。這些照片是庭審證物,很有可能被放大到整間大法庭都能看到的尺寸。坐在法庭里看見這些照片,看到他們的漂亮女兒被燒得面目全非,是什麼感覺?他們怎麼不沖向隔開旁聽席和被告的護欄,撕開那個男人的喉嚨?如果這是我妹妹,一個拿著短棍的老法警絕對攔不住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打開文件夾,看克麗斯特爾的那張入學照片。我感覺我的心率變得溫和,呼吸回復正常。哇,我想到,我還從來沒有對一張照片有過如此發自肺腑的反應。那個美麗活潑的啦啦隊隊員與燒焦屍體並置讓我為卡爾在監獄裡被幽禁幾十年感到欣慰,讓我為明尼蘇達禁止死刑感到遺憾。如果這些照片對我產生了這樣的影響,它們對卡爾的陪審團肯定也產生了類似的影響。卡爾不可能自由地走出那間法庭。為死亡的克麗斯特爾報仇,這是陪審團最起碼可以做到的。
就在那時,手機響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認出了奧斯丁的區號507,但不認識那個號碼。
&ldo;你好?&rdo;我說。
&ldo;喬?&rdo;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ldo;我是喬。&rdo;
&ldo;我是特里&iddot;布雷默。&rdo;
&ldo;你好,布雷默先生。&rdo;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我笑了。特里&iddot;布雷默是媽媽和傑里米所居住的複式公寓的房主,我過去也住在那裡。想到這裡,我的笑容褪去了。&ldo;出什麼事了?&rdo;
&ldo;出了點小事故,&rdo;他說,&ldo;你弟弟試圖在烤箱裡加熱一塊比薩。&rdo;
&ldo;他還好吧?&rdo;
&ldo;他沒事,我想。他引爆了煙霧報警器。報警器響個不停,隔壁的艾伯斯太太過來察看。她發現你弟弟在房間蜷作一團。他真的嚇壞了。他來回搖晃並摩擦他的雙手。&rdo;
&ldo;我母親在哪裡?&rdo;
&ldo;不在家裡,&rdo;布雷默說,&ldo;你弟弟提到她昨天去開什麼會了。她還沒有回來。&rdo;
我想要擊打什麼東西。我把手握成拳又縮回,眼睛注視著一片光滑的牆面,想打上一拳。但我知道那毫無用處,除了會讓我的指節瘀傷,我的住房押金作廢。那肯定不會讓我的母親成長。那也不會讓傑里米免於驚慌。我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鬆開拳頭。
我轉向萊拉,她一臉膽心地看著我。她聽到了足夠多的對話,足以猜出發生了什麼。&ldo;去吧。&rdo;她說。
我點點頭,抓起我的大衣和鑰匙,走出門。
四
特里&iddot;布雷默弓著腿站立,後口袋裡裝著一罐供咀嚼的菸草,他是個老頑童,在奧斯丁擁有一家保齡球館、兩間酒吧和幾十間公寓。他本來可以執掌一個跨國公司,如果他擁有的畢業證是哈佛商學院的而不是奧斯丁高中的話。就房東來說,他很不錯,親切友善,反應積極。我的第一份保安工作就是他給我安排的,就在他名下簡陋狹小的皮德蒙特酒吧里。那是在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