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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有好去處？&rdo;程合馨似乎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絞著手中的帕子別過臉去。

去處？林鸞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言澈的額頭，熱意傳來，她不由蹙起眉頭：&ldo;出城，他急需一個好大夫。&rdo;

一旁托腮靜坐的佩兒聞言開始有些坐不住，眼下正是宵禁，出門已是不易，還想出城？

&ldo;崔伯伯，煩請繞個道，我們要出城。&rdo;程合馨笑著挑起車簾一角，對著駕車師父說道。

頂上小銀鈴忽而斜向一旁，發出清脆聲響，伴著馬鳴向城門口行去。下弦月，明淨的天，靜謐的街道，沉默的人。

長風撩起窗上竹簾，馬蹄聲隨風而來，反倒顯得車內更加冷清。林鸞貼著言澈的臉，借著橘燈果然瞧見了麥色皮膚上隱隱泛起的黑色。心中咯噔，攥著的手不由緊了幾分，將臉埋在他肩上，細細分辨他的呼吸聲。遲緩而不平穩，細若遊絲，好在還未停滯。

&ldo;站住！這誰家的馬車，不知道現在已經宵禁了嗎，還敢隨意走動，活膩歪了吧！&rdo;剛一靠近城門，這五城兵馬司的校尉就迎了上來，舉著長矛攔在前頭嚷嚷道，語氣很是不耐。

駕車的崔伯伯一下犯了難，勒緊韁繩，瞅了瞅車簾，沖他們訕訕一笑，到底……該不該自報家門？

程合馨沖佩兒使了個眼色，小丫頭眼珠子一轉，掀開車簾一角回道：&ldo;是長寧侯家的馬車，我家小姐現有急事必須出趟城，煩請各位通融通融。&rdo;

領頭的提過燈盞，確認車上紋飾確為長寧侯家無誤，凝眉思忖了一會，撤回長矛行禮：&ldo;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長寧侯家千金，還望贖罪。&rdo;

&ldo;哼哼，知道就好，那還不快些將路讓開。&rdo;

&ldo;這……&rdo;那人面露難色，&ldo;眼下正是宵禁，若無聖上旨意，誰也不能擅自出門隨意走動，您就別為難小的了。況且我們這剛收到消息，說有賊人夜闖東廠提督府，遇見任何可疑人等都不可放過。外頭不安全，程姑娘還是快些回府為上。&rdo;

商弋的動作倒是夠快的，冷汗涔涔從林鸞手心淌出，腦海里閃過好些說辭，可卻沒有一個頂用的，看了看言澈越加蒼白的面龐，她的心又被提上了嗓子眼。

怎麼辦？今晚必須出城，薛大夫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若是只有她一個人，硬闖出城並無多大問題，可還要多背上一個比她高出好些的大男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ldo;如今正直多事之秋，姑娘您也別責怪小的無禮，敢問這馬車上，是否還載了別人？&rdo;

林鸞忽覺腦中轟然作響，下意識抓起那柄匕首，斜眼警覺著車外動靜。

佩兒怔愣了片刻，心虛地瞅了瞅身後，跳下馬車叉腰嚷道：&ldo;放肆！這話豈是能亂說的！敢污我家小姐名聲，仔細我回頭告訴我家老爺，這就摘了你腦袋！&rdo;

&ldo;佩兒，莫要無禮。&rdo;清泠的聲音自車帘子後頭傳來，聽不出半點不悅，&ldo;各位官爺也是職責在身，例行公事罷了。&rdo;

守城的如釋重負，長長松出一口氣，剛想開口謝上兩句，就聽裡頭說道。

&ldo;車上除了我，的確還有旁人。&rdo;程合馨笑著斜了眼林鸞，瞧見她握刀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心中大快，掀起帘子補充道，&ldo;上頭還坐著我家遠房姑母，她老人家歲數大了，不方便見外人，還請各位多擔待擔待。&rdo;

朦朧月光下，美人笑靨如玉，守城校尉雙眼發亮，咽了咽口水，低頭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