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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杳笑了笑,支手合上窗。
她在房裡轉了兩圈,也沒找到什麼吃食,便到無人的庭院裡摘了幾枝開得正好的辛夷花,掰著花瓣用了勉強墊墊肚子,才再回到屋裡。
郡王妃留下收屍的寬臉僕婦還睡著,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寧杳走近前去,彎下腰在她衣襟里摸索一番,找出個棕褐色的錢袋子和淡青色的小布包。
錢袋子裡有三塊碎銀並十幾個銅板兒,布包里裹的則是幾根剩下的地瓜干。
這寬臉僕婦夫家姓劉,府里又叫劉媽媽。劉媽媽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在閒暇時候嚼一口又干又硬的地瓜乾兒,說是這樣磨著牙齒才舒服,幾乎每日都要揣些在身上。
寧杳試了試味道,轉身一杯熱茶潑到她臉上。
劉媽媽幽幽轉醒,有片刻迷茫,直聽見咔嚓一聲傳來,才忙忙抬頭。
坐在三步遠梅花凳上的女子,正支著頭一口一口吃著東西,面上雖還是蒼白如雪,幾分病弱,氣色卻比往日好了三分不止。
劉媽媽愕然,「五、五夫人?你、你怎麼……」怎麼還沒死!!!
今日的毒|藥是她親自去抓的,是她親手熬的,也是她親眼盯著五夫人悶頭喝下去的,怎麼一覺醒來,人沒死不說,反而還精神大好了?
這是回、迴光返照?
還是說……她見著鬼了?
想到這裡,劉媽媽唰地變了臉色,緊攥著手,一時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寧杳好似沒見著她的動靜,自擦了擦指尖,自顧自說道:「劉媽媽,你的地瓜干味道不錯。」
吃起來確實很有嚼頭。
她說話慢悠悠的,聲音卻是又清又亮好聽得緊,不像陰風颼颼的鬼話。再看燭光下的影子映在青灰色的地毯上,分外明晰,活脫脫的是個人。
劉媽媽心下一定,不是鬧鬼就好。
沒死成不打緊兒,也不管哪裡出了紕漏,只要再叫她死一回便是了。
想到這裡,她有了底氣,虎沉下臉,像陰間而來的索命夜叉,「五夫人,事到如今,是你自己乖乖上路,還是老奴親手送你一程?」
寧杳卻道:「你急什麼,離天亮還早呢,不若先聽我說說閒話。」
劉媽媽怕辦砸了差事叫郡王妃怪罪,不耐聽她多說,挽起袖子就要上前來。
她腳下剛動,對方劈頭一句話卻叫她下意識地變了變臉色。
「劉媽媽,聽說你兒子是二夫人手下的得力人?」
二夫人是郡王府二公子的嫡妻,府里都這般稱呼。
劉媽媽的兒子是府里小廝,平日裡幹些雜活兒,東邊走走,西邊躥躥的,常能見著他的影子。
府里夫人收買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話旁人聽來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劉媽媽做賊心虛,聽到自己兒子和二夫人出現在一句話里,渾身都不得勁兒。她不禁頓住步子,連著視線也左右飄忽,半天沒個定處。
寧杳不待她反應,又直言道:「你兒子替二夫人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吧,比如年前府里失蹤被拐的那位小小姐……」
小小姐?
劉媽媽嚇了一跳,雙手一攥,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三分惶亂。
驀然尖聲打斷,「五夫人!」
寧杳又捻了根地瓜干,斜晙笑道:「我不過是隨口說一句,你緊張什麼?」
劉媽媽身子微僵,恍然暗恨,面上愈是陰翳。
她急急喘了氣,稍平復下心思來,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故意來炸我也罷。五夫人,老奴可是奉得王妃的意思,你今日註定難逃一死,等你下了地獄,去向閻王爺問好吧!」
死到臨頭,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難怪如姜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