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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姥姥果然沒能堅持到過年。
臨終前,交待明子娘,不讓她哭,讓她好好保重身體,說她的孩子們都立事了,讓她以後少操心,不要整天東想西想的,不好,損壽,就好好的看著孫子孫女,吃飽不餓就行,多活幾天兒比啥都強。兒孫自有兒孫福。除了讓她重注身體,別的沒什麼擔心的。
明子娘姐妹五個,中間的三個都不是有事兒的人,屬於不當家不知糧米貴,得過且過的,像三姨,活了半輩子,手裡沒放過一分錢,除了家務就是農活,別的啥都不管的。姥姥對這三個更沒啥可交代的,只讓她們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剩下老姨,老姨已經哭得不行不行的,說起來,老姨算是半個明白人,平常為人處事兒,她還是能擺弄明白的,姐五個里,也就她跟明子娘像一些。但是吧,偏偏是個大事糊塗的。姥姥看著她嘆氣,沒跟她說什麼,只轉頭又交代了明子娘,說她這個老妹子是個沒福的,過去的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多照顧點她。
最後,姥姥把士安大哥叫到跟前,跟大哥說,讓大哥以後多照應點毛家的後人。
其實這個姥姥是白擔心了,毛家大舅的兩個兒子都考上了學,一個中專畢業後在縣裡的單位上班,已經是科長了,小兒子師範大學畢業,在某個地方市的重點中學當老師。工作也很穩定。
能給姑姑養老送終的人家,那福蔭是差不了的。
農村的葬禮比較繁複,折騰了幾天姥姥才最後入葬。姥姥是葬在毛家祖墳的外圍的,她是已出嫁的姑娘,是不能進娘家的祖墳的。而她這種改嫁過的身份,也不能入木家的祖墳,當然了,跟沈家更是沒有任何關係了。只能葬在毛家祖墳附近,也方便後人祭奠。
姥姥活到了七十七歲,絕對算是高壽了,但離別就是離別,總是很讓人傷感的。明子娘是重孝。明子姐幾個也要帶孝的,要帶一個月。但是並不要求向明子娘那樣得在袖子上帶黑紗,只要在腰帶等隱蔽處系上一塊黑布,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明子好長一段時間情緒都很不好,工作也不在狀態。幹什麼都提不勁。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面對親近的親人離世,人長大了,總要面對這種生離死別,這種情緒實在太糟糕了。
一進到臘月中旬,快過年了,明子的情緒才好些。
顧向北終於有消息了,出了訓練基地就給明子打電話報平安。接下來他就要正式上崗了,今年過年是不能回家了,剛參加工作,沒有當年就探親假的道理。不過他也說了,他們每一年都有假期的,明年他就能休假了。
明子能說啥呢,他工作就那麼個性質,難道她能說不支持,讓他回家?那不是無理取鬧嘛。喜歡軍人的女孩子很多,但是說實話,軍嫂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小文哥今年一直沒說回不回來過年了,眼看著都到了年跟前兒了,他也沒說給家裡寫封信或是打個電話說一聲到底回不回來。明子以前在他們部隊裡待過不短的時間,也是有熟人的,就找他們領導打聽,結果怎麼著,那領導一聽明子問的是關士文,都氣笑了。
這熊孩子,到什麼時候她都是熊孩子。明子覺得,小文哥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像大哥那個不招災不惹禍的安生過日子了。
居然跟戰友打起來了,都動了槍了。正被關禁閉呢!
說起來,那位戰友跟小文哥還是同屆的兵,也是老都縣的人,還是老鄉。跟小文哥差不多,從小就是熊孩子一個,兩人算是王不見王。偏偏又給分到了一個班,這回好了,從進部隊來始,兩人就別著勁兒,誰也不服誰。但終究是小文哥更勝一籌,小文哥當班長的時候,那人當班副,小文哥當代理排長了,那人接了班長。五年了,總是被小文哥壓著半級。他就非常憋屈。
前些天,不知道怎麼的,兩人就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