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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徽無聲地起了身,默不作聲地披上外衫。他練過功夫,若是執意要藏起行蹤,普通人是絕發現不了他的小小動靜的。耳聽著那兩個侍從依舊在嬉笑,他便悄然地自窗邊翻了出去。
甫一落地,那濕濕冷冷的風便吹拂了過來,讓他眼帘微微一動。他的腳步踏過覆著鬆軟細雪的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細長的腳印來。
還是這安靜的冬夜更好一些。
傅徽靠在一顆樹下,張口呵了些許白氣。那些渺渺的白煙在夜空中化開了,隱隱綽綽竟好似勾勒出了一個女子的側面來。他不由將手探入袖中,摸出一個從不離身的破舊香囊‐‐
已經敞開了口兒的香囊,繫繩都泛著髒污,可他就是丟不掉。
這是宋採薇送給他的東西,他又怎麼能丟呢?
他望著那香囊,便想起那女子的模樣與細細輕輕的聲音來。從前不覺得,現在在這寂靜冬夜裡,他便忽而覺得那聲音真是好聽極了。若是能有機緣再聽她在耳旁說一次話,那他便已心滿意足。
宋採薇與他說過許許多多的話,他最喜歡她所說的那句&ldo;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rdo;。正是因著這句她最愛的詩,他也將自己常吹的那曲命為《紅豆》。
只是,這冬日裡卻沒什麼完整的葉子,可以讓他拿來吹曲子。
傅徽收好了香囊,低頭在四下搜尋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撿拾起一枚破破落落的葉片來。他用袖口拭去雪粒,放在唇間試了一下音色,這才勉勉強強地吹起了起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勸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悠悠葉聲,徘徊於南國冬夜,飄飄渺渺、悠悠蕩蕩,如無家可歸又無處安放的幽魂,輾轉難定,彌散四處。
一曲罷,傅徽放下葉片,雙目望著面前夜色。
恰在此時,他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ldo;&l;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r;。從前,本王不懂你為何要叫這曲子為&l;紅豆&r;,如今聽你一吹,倒能理解一二了。&rdo;
這聲音沉而內斂,卻慢悠悠的,像是夜赴友人之會,不忙不亂地姍姍來遲。
傅徽微微一愕,側過頭,道:&ldo;……王爺?&rdo;
他口中呵出的白氣,在夜色里消弭不見。
蕭駿馳捻著手上的白玉扳指,立在他身後不遠處。他淡漠著面色,眸光巍然不動,直直的望著傅徽。他穿的衣衫是月白色的,落了一襲夜色,又垂在積了鬆軟雪粒的糙里,似乎已和那茫茫夜雪融作一片了。
&ldo;子善,真是好久不見,近來可好?&rdo;蕭駿馳垂下手,問道。
這語氣,竟恍如真的在和一位數年不見的老友敘舊一般。
傅徽微微張了張口,又將嘴合上了。他撫著粗糙樹幹,苦笑一陣,道:&ldo;徽何德何能,還能令王爺以表字呼我?一介罪身,已是當不得王爺如此親近了。&rdo;
頓了頓,傅徽又說:&ldo;王爺以身犯險,身入召城之內,又特地親自來見我,不怕我將此事揭發出去,令王爺無法全身而返麼麼?&rdo;
他說的可怕,但蕭駿馳卻全然不改面色,只是笑說:&ldo;本王知道,子善不會。若你真是那樣了不得人物,本王就不會來了。&rdo;
傅徽心底有幾分苦澀,他道:&ldo;王爺還真是了解我。&rdo;
&ldo;子善,本王來你面前,只是為了一件事。&rdo;蕭駿馳向前踏了一步,道,&ldo;本王要你帶王妃出這召城。如何送她來,便如何平平安安送她出去,你可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