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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並未趕走天地間白茫茫的寒氣。璃小草裹在衣服之中，靠在轎車后座椅背上打著盹。

她睡眼惺忪，明顯是直接被人從暖和的被窩中拉起來的。下了車，璃小草張開嘴打了一個哈欠，只見空氣中凝結起一團白霧，白霧又在一瞬間消散了。璃小草不服氣，又哈了一口氣。

吳老太太打趣道：&ldo;你這傢伙，明明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怎麼還這麼幼稚。&rdo;

璃小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連忙跑過去挽住了吳老太太的手臂，&ldo;這不是為了逗外祖母高興嘛。&rdo;

吳老太太笑著搖搖頭，&ldo;得了吧。&rdo;笑了一會，吳老太太轉過頭，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她的瞳仁緊縮，幾乎是失聲叫了出來，&ldo;矜玲?&rdo;

吳氏的墓碑之前，一個身著深灰色大衣的男子慢慢轉過了頭，那張臉逆著光，叫吳老太太一時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人，還是林吳氏吳矜玲飄蕩在世間的鬼魂。

第21章 第一根紅線(二十)

程漸軒的目光一閃，一拉風衣從吳老太太身邊走過。他步子極快，帶起一道風，將吳老太太的髮絲卷到了虛空之中。吳老太太顫巍巍地伸出了手，伸到一半，眨了一下有些乾澀的眼睛，這個時候，這個精神抖擻的老太太才表現出了她應有年紀的蒼老。

璃小草猛地轉頭，&ldo;程漸軒?&rdo;

走在前面的程漸軒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轉過頭，而是繼續向前走去。

吳老太太突然抓住了璃小草的手，急切道：&ldo;他叫什麼?&rdo;

&ldo;程漸軒。&rdo;璃小草如實回答，緊接是不解，&ldo;怎麼了?&rdo;

&ldo;沒事。&rdo;吳老太太收回了手，突然看了璃小草一眼，收回了視線，&ldo;我們去祭拜你的母親吧。&rdo;

下山的路很長，明明是下坡，程漸軒竟然還覺得比上山的路難走。他走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璃小草一眼。那頭的璃小草正好被吳老太太拉著繼續往上走，轉身的瞬間，掛在她腰間的琉璃佩飾在空中劃了一道弧，仿佛一道流光。

程漸軒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程漸軒在院子門口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此時天空下起了細雪，綿綿的雪在空中飄下，林青言撐著一把米色的紙傘，覆手站在巷子口。

見到程漸軒，林青言一笑，上前一步，&ldo;程老闆現在可有時間?&rdo;

程漸軒轉頭就走，&ldo;沒有。&rdo;

面前伸過了一隻手，擋住了程漸軒的去路，&ldo;就幾句話，耽誤不了程老闆多少時間。&rdo;林青言嘴角噙著冷冰冰的笑容，平靜的聲音在冰天雪地之中顯得冷漠，&ldo;我不知道程老闆心裡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不過就是隨便猜猜，估計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rdo;

打量著程漸軒黑沉的臉色，林青言突然覺得出了一直噎在胸口的一股惡氣，&ldo;可能程老闆還不知道，心雨根本不在意你，&rdo;他從自己的腰帶上拽下一個東西，在掌心中玩弄，&ldo;我和心雨一同長大，心雨自然是親近我的。也難為她專門為我尋找了這塊佩飾。&rdo;

程漸軒的余光中，一道流光閃過。

林青言輕蔑地瞥了程漸軒一眼，和程漸軒錯身而過。

天地間的細雪稀稀落落落在了程漸軒的雙肩上，過了許久，他苦笑了一下，&ldo;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你的連理枝贈與了我，比翼鳥贈與了林青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