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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叫什麼名字?樓里最受歡迎的是誰?」
「鶯鶯、燕燕、清清、如如。」
「是盼兒姐姐,但是她今日身子不適,不見客。」
「也罷,那就你們來陪本公子盡興吧。」
……
楚昭聽了一陣,壓下去的怒意又重新浮了上來。
寧玉瑤早就瞧見了門外的身影,像是故意做給楚昭看的,學著那風流公子的模樣在眾多姑娘間周旋。心中默數著,等到數到「八」這個數時,聽見了砰地一聲響,房門被人極為粗暴無禮地撞開。寧玉瑤安坐不動,倒是倒酒的姑娘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將酒水潑到了寧玉瑤的襟上。
「抱歉,我——」倒酒的鶯鶯花容失色,捏著手絹就要給寧玉瑤擦拭酒漬。
「無妨。」寧玉瑤按住了鶯鶯的手,唇角一勾,綻出一抹如春風的淡然微笑。
楚昭眉頭緊鎖,不知道自己的氣性從何處而來。京中風流場,她時常將憐香惜玉掛在嘴上,可如今見到了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心卻如鐵石。別說可憐她們的遭遇,更是恨不得將她們給丟到外頭去。壓著太陽穴揉了揉,她放緩了音調,開口道:「你們都出去。」刻意軟化的聲音中仍舊聽出了幾分冷硬。進屋來服侍的女子瞧了眼不動聲色的寧玉瑤,又掃了眼怒氣上浮的楚昭,猶豫再三,還是福了個身,便退出了屋中。霎時間,琴聲止歇,原本充盈著幾分脂粉膩味的房間頓時被冷氣一掃而空。
幾杯烈酒下肚,面色緋紅,醉中生媚。寧玉瑤放下了酒盞,她凝視著楚昭,眼波微動,淡淡開口道:「不是讓你別跟著我麼?」
緊蹙的眉頭沒有一刻能舒展,楚昭向前走了幾步,在寧玉瑤驟然變冷的視線中止步。她佯裝沒有聽見那個問題,反而開口道:「為什麼要來這一處?」
寧玉瑤輕哼了一聲,扶著椅子站起身。腳步浮動,如同一個隨意漫步的舞者。「到了你熟悉的地方,反而有所不適了?」一個踉蹌,半是有意半是無意地跌倒了楚昭的懷中。借著幾分醉意,寧玉瑤壓著她的肩膀,在她耳垂邊輕吹了一口氣,笑道,「螓首杏唇,遠山眉、橫波目,和著醉意倚欄待月,乃是人間第一等風情,這句話可不是你楚大小姐說的?我還聽說,不少的青樓歌妓為你楚昭神魂顛倒,只恨你生作女兒身。而你不是笑答什麼買個船兒,載她同去麼?」
楚昭不可曾記得自己說過這番的話,怕是自己兄長的風流韻事傳到了宮中,被人幾番加工,又栽到自己的頭上來。扶著寧玉瑤到一旁的小榻坐下,楚昭正色道:「公主,京中傳聞的我可是不學無術、奇醜無比,哪有這等風流事?」
「是麼?」寧玉瑤覷著一雙醉眼,似是信了。片刻後又搖了搖頭,手指撫上了楚昭的面龐,低笑道,「這等模樣如嫫母?那其他的呢?怕是連被稱為『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吧?是個怪物。不知道是哪個有眼無珠的人傳出來的。」
民間的好事者一加工,自然就面目全非。她向來放誕不羈,戴著鬼臉面具出行也不是沒有。怕是有人見了那時的模樣,便以訛傳訛了吧?她不在意,甚至還自我調侃,流言便成了那等模樣。「都是故事罷了,信不得。」
「那有什麼是能信的?」寧玉瑤輕哼了一聲,拉著楚昭坐了下來,半個身子軟在了她的懷中。手貼向了心口,感受著心臟跳動的韻律,又問道,「可以信麼?」
楚昭一怔,壓住了寧玉瑤亂動的手,低問道:「什麼?」
「呵。」低垂著眉眼,這一聲輕呵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身側的呆子。醉意上涌,寧玉瑤掩著唇打呵欠,可是靈台反倒是越來越清明,甚至能夠清晰聽到隔壁屋傳來的動靜。
「若是乏了,就在這裡小憩一會兒吧。」楚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撫著寧玉瑤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