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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和寧玉瑤並肩站立在高樓上, 目送著軍隊和糧車漸漸地遠去。
天寧二十五年十月,寧國興兵伐晉。從深宮中傳出來的一道旨意, 由太子寧珏監國,固守都城。而以光王為帥,統領三十萬大軍向晉國進發, 勢要踏平晉國,一統天下。大將軍楚行天、楚家二郎楚暉赫然在行軍隊列中。
寧玉瑤伸手接住了纏綿的雨絲, 掌心中冰涼一片。她偏過頭看著神情比秋雨還迷濛的楚昭, 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她知道了楚昭的身世,也知曉這一次出征的無奈和心酸, 可偏偏無力阻止。宮中旨意傳出時,太子這邊心情黯然,可是光王的黨羽要歡欣鼓舞了,因為他的手中握住了兵權。
「不知道結果如何。」楚昭素來認為天子極為聖明, 可偏偏這個決定讓她心生猶疑和不滿了。她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難道帝王的野心如此恐怖麼?她和寧玉瑤在寧晉兩國的邊境停留過,那一處百姓們安居樂業,兩國商人多有來往,極少有爭端。可是現在他們平靜的生活要被打破了,此回寧國撕毀條約,根本就是個不智之舉!
「我開始懷疑父皇的用意了。」寧玉瑤面色凝重,她低聲道,「過去,我一直以為父皇是屬意皇兄繼承那天子之位,可是現在,他將兵權交給了寧琅,這不就是刻意為皇兄製造麻煩,培養一隻兇惡的猛虎麼?如果他借著這兵馬逼宮呢?」
楚昭輕呵了一聲,半晌後才應道:「或許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了,聖上他根本沒有臥病在床,而是假稱病篤,在背後默默地操縱著一切吧?」
寧玉瑤應道:「我不知道我是該憂慮還是該歡喜。」她大多時間留在了將軍府中,宮中仍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
「在這種時候,是不是只能說一聲隨緣了?」楚昭淡淡地應道,她握住了寧玉瑤的手。視線中只剩下淒迷的煙雨,早就不見人的行跡了。「咱們回去吧。」她低垂著頭,眨了眨眼,斂住了眸中的所有的複雜情緒。晉國到底是娘親的母國,父親在攻打晉國時,會作何感想?或者會有什麼舉動呢?心中籠罩著一抹散不去的陰雲,就像那暗沉的天空。
肅殺的秋冬真的來了,天變了。
出征的將士們在鬼門關前往返,驚心膽顫,而留在朝堂之上的同樣是人心惶惶,生怕那瞧不見的巨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自從太子監國後,一改往日溫和寬厚的脾性,以雷霆的手段處置了一些貪官污吏。一雙清明而又銳利的眼,仿佛能夠刺穿一切瘴霧。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楚昭歪在榻上與寧玉瑤對弈,她的長兄仍然留在將軍府中,時不時會帶來一些朝中的消息,譬如提到太子又將一位重臣下了牢獄。「太子這手段恐怕會將朝中的人逼到對立面去。」
寧玉瑤微仰著頭,掃了楚昭一眼。黑子啪嗒一聲落在棋盤上,頓時縱橫的棋盤上局勢為之一改,她慢悠悠地應道:「要是這些人本來就是站在對立面呢?據我所知,有的人始終保持著中立,就算身上有什麼污點,不也安然在朝臣之列嗎?」
楚昭微微一頷首,應道:「就怕他們心中生懼,一時半會兒想不開。」
寧玉瑤一挑下巴,緩緩說道:「我相信皇兄自有打算,這事情你也不用擔憂,反倒是你自己——」語音一頓,好半會兒,她含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快輸了。」
白子被圍困,已經無力挽救。楚昭凝視著棋盤,摩挲著手中的棋子,半晌後才嘆了一口氣,將白子仍回到棋盒中,她誠懇道:「我輸了,是我技不如人。」
「我看未必。」寧玉瑤懶洋洋地掃了楚昭一眼,神情似是一隻慵懶的貓,她淡聲道,「你只是心神不在棋盤上,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
楚昭坦言道:「南北戰局。」頓了一會兒,又道,「你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