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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逐漸漫上晚霞，天色漸沉，拉長兩道並肩而行的身影。此時兩人正漫步在蟾子溝外圍，魏驍戎慢慢述說著鬼族名稱的由來，莫生涼則漫不經心地看著下方猶如一條黑色細線的深溝，再瞥一眼對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ldo;傳說鬼族的祖輩們當年誤闖入蟾子溝人跡罕至的那端，誤食了某種植物，才陰差陽錯地獲得了長生不老的能力……&rdo;魏驍戎頓了頓，輕聲道，&ldo;說是長生不老，其實不然，我大概算過，鬼族人的壽命上限，應該在兩百年上下。長生不老，終究只是人們的一種執念。&rdo;

&ldo;你多大了?&rdo;莫生涼突然轉過頭來，戲謔地看著魏驍戎。

魏驍戎面不改色：&ldo;只比你早生兩年罷了。&rdo;

&ldo;哦?&rdo;莫生涼挑眉，歪下腦袋瞅著他，&ldo;當真?&rdo;

一隻手輕捏了捏莫生涼的耳朵，魏驍戎不理他在這耍壞，接著說道：&ldo;按說，鬼族人壽命如此悠長，族內人數應當不少，然而也許是應和萬物相生相剋的自然規律，在鬼族出現不久，江湖上又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種族，他們由於遺傳問題，導致壽命不過二十年，因此尤為敵視鬼族人，便對鬼族進行了大量屠戮，導致鬼族人數銳減，他們被稱為弒鬼族。&rdo;

&ldo;神經病啊……&rdo;莫生涼踢著石頭小聲嘀咕了一句，心裡卻不由自主想到了當時在皇宮裡遇到的那位名叫沈璧的少年，若是他沒有記錯，當時長佩曾問過他是否是弒鬼族人。

魏驍戎揉了揉他的腦袋，繼續說：&ldo;鬼族人與世無爭那麼多年，自然不是好戰的弒鬼族人的對手，於是與弒鬼族人達成協議，甘願行使族內祭祀來保證族人們的數量恆定，而只要鬼族人數不超過協定的數量，弒鬼族人不可對鬼族人出手。&rdo;

&ldo;有病……&rdo;莫生涼皺了皺眉，&ldo;這是什麼霸王條款?憑什麼命長，就活該被獻祭?&rdo;

魏驍戎輕輕苦笑一聲，並未回答莫生涼的問題，只是嘆了口氣，&ldo;其實，上天對這兩個種族，都不公平。&rdo;

鬼族人平白擁有近兩百年的壽命，而弒鬼族人僅有短短的二十年。

當宿命不可逆轉的時候，擁抱他們的只能是絕望。

&ldo;……&rdo;莫生涼不做聲了，踢了踢腳邊的小石頭後，小聲說，&ldo;是挺慘。&rdo;

他抬眼瞅著魏驍戎，後者卻遠遠望著落下的夕陽，眼底有些悲傷。莫生涼眨巴眨巴眼睛，揪了揪他衣角：&ldo;餵。&rdo;

魏驍戎轉過頭來。

&ldo;我要是死了，你不會孤獨終老吧。&rdo;莫生涼嘴角露出壞笑。

魏驍戎微微一怔，看著莫生涼那被夕陽鍍上一層暖意的面容，突然一把將人抱在懷裡，力道之大，讓莫生涼幾乎有種要被勒死的錯覺。

緊接著，魏驍戎冰涼的薄唇貼上他的耳朵，輕聲道：&ldo;生死與共。&rdo;

莫生涼反手攀上魏驍戎的肩頭，輕拍了拍，笑道：&ldo;哎，輕點，勒死了。&rdo;

然而他眼底的溫度卻一點一點冷了下去，再也沒有一絲暖意。

生死與共。魏驍戎，這次，你千萬不能再騙我。

☆、第五十三章

夕陽漸漸沉到了地平線以下，遠遠的，能夠看見一道沐浴在霞光中的身影玉立在蟾子溝棧道那端，整身白袍都被染成了深紅，一動不動的樣子猶如血砌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