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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嬌再次病發,病來如山倒,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可能就要去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朦朧中,房門被重重推開,一個蒼老的人端著一碗飯,顫顫巍巍地送到了他的嘴邊。
氐嬌定睛一看,那才不是什麼蒼老的人,那是他的父親,突然白了頭髮、皺了皮膚的父親。&ldo;阿爸……&rdo;他沒有規規矩矩地叫父親,自然而然地,叫出了兒時最親昵的那聲呼喚。
&ldo;誒!&rdo;國王應了一聲,&ldo;吃了這碗飯,阿爸保證,你一定會好起來。&rdo;
氐嬌嘆了一口氣,吃下了那口父親親手餵來的飯。大抵又是哪個倒霉的鮫人吧,反正我這病也好不了,吃這些東西左不過是為了讓爸媽安心罷了,他如是想著。
&ldo;這次的肉好像有點酸,也有點澀。&rdo;由於這次的肉實在有些難以下咽,氐嬌將它含在嘴裡,遲遲沒有吞下。&ldo;應該是死鮫做的吧……&rdo;
氐嬌不能吃這塊肉!
目睹了記憶碎片的潤玉冥冥中似是預感到了什麼,凝聚全部的精神,爆發出龍魂附著在氐嬌身上,用氐嬌的手在他自己身上重重一拍,使得他吐出了那塊肉。
剎那間,巨浪滌日,天河倒卷,氣雲涌動,嘯如龍吟。雲捲雲舒,露出天邊一線青翠的晴空,又綻放出萬道華光。
天穹坍塌,幻境扭曲,偌大的一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塊薄如羽翼的絲綢,被瞬間摺疊塞入匣中。
潤玉停在空中,俯瞰到五座海上島嶼,圍繞著一個巨大的洞。洞口圍繞著環形的黑石山巒,四面八方來的海水一股腦湧入山中的巨壑,激起的海氣甚至比山巒還要高。
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這便是歸墟。如此壯觀的場景,實是連做夢都不可能想像得到的。
水霧稍散,潤玉的正對面是姑射。她一席白衣,衣袂飄飄,青絲飛舞,面上帶著一絲無措。那雙眼中不染塵埃,仿佛這千萬魂魄的世間至邪之地歸墟對她沒有分毫影響,她依舊冰清玉潔,皎若明月。
氐嬌出現在了兩人中間。這一回,他露出了真容,暗膚,白髮,五官絕美,眸勝琉璃,容貌與幻境中的那個小王子幾乎一樣,乍一看卻又好像是兩個人。他狀似隨意地用手指指向潤玉,故意拖長語調說:&ldo;天帝陛下‐‐勝。優先選擇,是去,是留?&rdo;
☆、歸墟其八
&ldo;天帝陛下‐‐勝。優先選擇,是去,是留?&rdo;
在幻境中潤玉成功阻止了氐嬌吃下那塊肉,可是在已經發生的歷史中,氐嬌終究還是吃下了它,獲得了長生神的詛咒。
&ldo;那肉‐‐&rdo;是你母親的心嗎?話語梗在喉頭,即便猜到了真相,潤玉也很難問出那個可怕的問題。如果氐嬌的母親便是那長生鮫,那氐嬌生啖母親的心頭肉而獲得了無盡的壽命,然後被囚禁在歸墟中,對他來說,又該是何等的絕望?
&ldo;是啊,陛下如此聰明,怎會猜不出來呢。&rdo;氐嬌雙目充血,眼眶變得猩紅。&ldo;也不知幾萬年過去了,母親的味道,我卻永遠也忘不了。很腥,很澀,吞到喉嚨里就像吞了一個蒺藜球一樣,反上來的苦味在唇舌間很久都沒有散去。&rdo;
子食其母,十惡不赦。
然而,潤玉與姑射都在幻境中看到了氐嬌記憶的碎片,有些事,著實很難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來評判對與錯。此時此刻,一切的安慰都顯得那般軟弱無力。這個少年的生命,永遠維持在了十六歲那年。一時間,姑射忘卻了正是氐嬌誆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