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第1/3 页)

很快就過了小寒，葉錦城的情況越發不好。葉思游再也坐不住，找到白竹商量，說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他這麼鬧騰下去，白竹也覺得不妙，如今這樣無休無止地鬧騰，漸而憔悴，白日昏沉，夜晚驚悸，遲早是要出人命的。萬般無奈之下，白竹只得應葉思游要求，開始給葉錦城服用安神藥物。這藥吃下去人倒是安靜許多，只是整日昏昏沉沉，十二個時辰，倒有八九個時辰都在睡著。白竹精心思索了幾日，終於大致理清頭緒，這才找葉思游合計。

外頭又是下著大雪。今年杭州似乎格外的冷，雪也下得格外緊湊。桌上的茶盞底下壓著幾張藥方，都是白竹斟酌了許久才謹慎寫下的。

葉思游兩根手指按著眉心，有一口沒一口地嘆氣。

白竹寫完了藥方，將筆擱下，道：&ldo;你也別嘆氣了，聽我說。他如今吃了這藥，看起來是好了許多，可這藥不能常吃，過了三年五載，他這輩子，大約也就這樣了。如今這樣，只是權宜之計，不找到病根，吃什麼藥也沒用。&rdo;

&ldo;病根？&rdo;葉思游疲倦已極，聽聞這話不由得苦笑，&ldo;病根，還不就是陸明燭。&rdo;

&ldo;游哥，你這是廢話，我也知道病根是陸明燭。&rdo;白竹剜他一眼，&ldo;可如今這個人，莫管他死了還是沒死，也只能當他是死了，這條路走不通，只好走別的了。&rdo;

他說著眼睛一轉，拿起壓著藥方的茶盅，隨手將裡頭的殘茶潑到地上，將杯子扣回茶盤裡。

桌子上擺著的，是個圓形的大茶盤，裡頭放著一整套的杯子。一共八隻，四白四青。每種顏色各有梅蘭竹ju四種紋樣。白竹一手拖過那個茶盤，道：&ldo;游哥，我給你打個比方。你看，按照平常人來，心裡有許多事情，恰如這個盤子，裡面許多茶盅。&rdo;他說著雙手將茶盤整個托起來，在葉思游面前舉了一舉，&ldo;我們想事情，是這樣子。他如今，是這樣。&rdo;

白竹說著將茶盤放回去，伸手將裡面的茶杯一個個撿出來，隨意放在桌上。

&ldo;游哥，我們一次可以拿一盤，他只拿得起一個。&rdo;

葉思游若有所思地看著白竹：&ldo;這……&rdo;

&ldo;你再看。&rdo;白竹伸手，利落地將四個青色杯子推到一邊，將青白兩色分開來，用手籠住白色那一半道：&ldo;青色的這些還在，他也許心裡從沒忘記，可他只肯給我們看到這幾個白色的。&rdo;他說著一手撿起一個青色茶杯，道：&ldo;這是他母親去世的經歷。&rdo;說罷推到一邊。

&ldo;楓華谷之戰。

&ldo;大光明寺。

&ldo;他自己那些小算盤。&rdo;

一時他將所有青色杯子推開，只剩四個白色的。白竹一手拿起一個道：&ldo;這個，是他母親還在世的時候。&rdo;

&ldo;這個，是同你相處。

&ldo;這個，是與唐天越相好的時候。

&ldo;這個，是與陸明燭相好。游哥，你看明白了麼？&rdo;他說著將四個白色瓷杯依次翻過來，眼神在旁邊一掃，隨手拿起一顆糖蓮子，扔進其中一個杯子裡。

&ldo;你就當這糖蓮子是他本人。&rdo;白竹端起那個杯子示意，隨即將糖蓮子倒出來，扔進另一個白色瓷杯，再次舉起來向葉思游示意，隨即將那四個杯子打亂，&ldo;這每個杯子花色不同，對於他和我們來說，也都沒什麼規律可循，他每次要選哪個，想得起哪個，完全是憑他自己，或者，他自己也弄不清怎麼回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