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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城裝作強忍怒意的模樣坐下來，但是心裡已經放下了一半，他知道洪英這副模樣，是已經相信了他說的話。只是這時候是酒意上頭，就怕他回去細想。不過現在他顧及不了這麼多，只好道：&ldo;怎麼？&rdo;

&ldo;我原來呢‐‐就在家鄉，做些普通買賣‐‐直到有一天回家，發現那個賤人正在跟別人快活！老子一怒之下拿了把刀，把這對jian夫y婦大卸八塊‐‐嗯？&rdo;他一手搭在葉錦城後背上，一手比劃了個用刀砍的手勢，&ldo;後來被發配充了軍，軍營里的人賞識老子，才走到今天這步‐‐你啊！你看看你那副慫樣！要是換了老子是你，當初那個相好的要是敢甩了老子，老子當場就一刀劈了她！&rdo;

他說著又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猛拍葉錦城後背。葉錦城叫他拍得差點吐了出來，卻也忍不住大聲笑了。這笑一半是對洪英說的這件事本身嘲諷的笑，另一半是因為他明白，洪英將這等丟人的事情都告訴自己，顯然關係比之前要更近了一步。他簡直忍不住，越笑越想笑，可心思一轉轉到之前陸嘉言所說的情況上，頓時就焦急起來。好在洪英笑著笑著，突然乾嘔了一聲，自己彎下腰去先吐了出來。葉錦城忙不迭地拉開距離，差點就被吐了一身。他一面思索著方才陸嘉言的話，一面趕緊叫洪英帶著的狼牙軍士進來好生照料，一面找了個藉口先告辭去了商會。

先前喝了太多酒，頭還暈著，可是一見到陸嘉言，他立時就清醒了。已經晚了，商會裡人少了許多，葉錦城將陸嘉言帶到裡面，道：&ldo;今天無論如何沒有辦法出去，天已經要黑了，我明天早上來這裡找你，你今晚千萬不要出去。到時候一起去找你師父他們，聽明白了麼？&rdo;

（一零四）

山間小路上空無一人，四下里只有冷熱交替的風拂過周圍樹木沙沙作響。小路崎嶇難行，顯然也不是刻意修築，而是全憑在這附近活動的人踩出來的。陸嘉言氣喘吁吁地撥開糙叢，艱難地尋找路的方向。這趟任務對他這樣一個孩子來說，即使從小習武，也的確是太過艱難了，葉錦城跟在他後面，看見他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實在於心不忍，彎下腰伸手將他抱起來。

&ldo;你指路就行了，嗯？&rdo;

陸嘉言快九歲了，分量也不輕，這些年來連陸明燭也很少會再這樣把他抱起來。葉錦城這樣把他嚇了一跳，坑坑巴巴道：&ldo;葉師叔……放我下來，我、我很重的……&rdo;

&ldo;你師父說你重？&rdo;葉錦城笑了，又覺得有點心酸，在他不知道的時光里，陸明燭帶著這個徒弟，過著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呢？&ldo;你自己走，還不如我抱著你走來得快，快點指路，別磨蹭了。&rdo;

陸嘉言無法，只得依照葉錦城的吩咐做。兩人艱難地走過一個山坳，前面小路的轉彎處陡然出現了人，那人披著灰撲撲的衣服，樣子很謹慎，葉錦城怔了一會兒，才認出是陸明燭。他放下陸嘉言，孩子立時一溜煙地跑去陸明燭身邊，如釋重負地說著什麼。陸明燭將陸嘉言攬到身後去，轉頭看了葉錦城一眼。

&ldo;你來得倒快。走吧。&rdo;他說著並不再打量葉錦城，只是轉身帶路。

僅僅是這短短的幾個字，葉錦城卻覺得有一股暖而且突如其來的熱意涌過脊背。這是重逢後陸明燭第三次對他說話，是唯一不帶任何嘲諷和惡意的一次。僅僅是這樣就讓他覺得無端開心起來，一時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跟著陸明燭走。三人到了地方，只見大約有百眾人，都暫時箕踞在一處山洞裡，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