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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欲雪掌著方向盤，看路，沒看她，只是問：&ldo;為什麼要這麼問?&rdo;

&ldo;你看啊。那個張克本來就是壞人，而且也幹過這種事。吳語又是好心好意，她也想伸張正義啊。她雖然方法有點過激，但是不否認是存在有效性和助推性的。再說了，如果我們把事情披露出去，吳語就要成為眾矢之的的了。&rdo;

宋欲雪臉上全然沒有慍色，她沒有回答，問了祝隨春另外一個問題：&ldo;你覺得什麼是正義?&rdo;

祝隨春擰眉，沉思半天，卻找不到答案。正義到底是什麼?是公平公正，還是追求不懈的真理?

宋欲雪道：&ldo;吳語在達成目標的過程中直接或間接地傷害了別人。&rdo;

祝隨春咕噥著，&ldo;可張克也不算是好人啊。&rdo;

宋欲雪嘆道，&ldo;但他是人啊。&rdo;

儘管行為可以稱之為禽獸，法律依舊認可他人的屬性和權力。

&ldo;沒有人可以給正義下一個被所有人認同的定義。&rdo;宋欲雪語速極慢，&ldo;正義甚至可能不存在。&rdo;

祝隨春迷茫了：&ldo;可不存在的話，調查記者，又在做什麼呢?宋老師你，不是在追求正義嗎?&rdo;

宋欲雪搖了搖頭，&ldo;我追求的，是我自己所認定的正義。&rdo;

&ldo;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義，比如我，比如吳語。她的正義就是可以不擇手段哪怕傷害別人也要伸張的存在。&rdo;

&ldo;阿春，你也會找到你的正義的。&rdo;

祝隨春似懂非懂。

&ldo;人類社會的基石是什麼?你們上課有講過嗎?&rdo;

&ldo;啊?&rdo;

&ldo;法律。&rdo;宋欲雪眼神幽深，&ldo;然而法律從來不是用來單純解決正義問題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法律是為了維持相對公平和社會大體秩序的穩定而存在的。而司法的確可以做到回應人們對於正義的企盼和要求，但實際上，司法優先維護的還是法律的權威。&rdo;

&ldo;是，如果沒有吳語這一出，張克估計這輩子就這麼逃過制裁了。但她的方式觸犯了法律，違反法律當然是她的自由。只是違反以後，她的自由卻受限了。&rdo;

&ldo;如果我們縱容了這一次，那麼就可能還會有無數次。&rdo;宋欲雪神情認真地看向祝隨春，&ldo;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你必須做出選擇。你要怎麼選?&rdo;

祝隨春覺得自己呼吸都停滯了，才能說出那幾個字：&ldo;我們公布事實吧。&rdo;

公眾有了解事情真相的權力，儘管真相在脫離了當時的環境以後，幾乎是個謬論。因為一切都難以真正復原，現在的真相依靠的只不過是拼湊的合理的推理。

&ldo;等會回去就直接去我家。你寫稿準備發，我先去警局立案。&rdo;

&ldo;啊?誰的案子?&rdo;

&ldo;張克。&rdo;宋欲雪雙目毫不收斂鋒芒，&ldo;一定要讓他自食其果。&rdo;

祝隨春說好，又掰弄著手指，又轉頭看窗外，湊在玻璃上哈氣寫字。她寫，正義。又想起了吳語的那句話。可是遲到的正義真的還算是正義嗎?吳濃已經千瘡百孔了，而吳語做的，不過是往她這件華美的外衣上打了個補丁而已。

遲到的正義，似乎在否定正義本身啊。正義該是即時的，也理應即時。很多年後，有些人甚至已經不想要正義了，但法律還是會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和企圖為他伸張正義，把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