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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商佚生了氣。
大抵是生氣自己可能對別人說了那話吧。
她也覺自己說得曖昧,偏感謝愈發醞釀,成了個不可言說的酸醋缸子,商佚未能領會,自己就像被拋棄了似的,哭得那樣狼狽,失了體面。
商佚在本子上寫:
我離開平都了,有急事可撥打電話。
離開了,去哪裡?平都之外的地方格外陌生,她怎知道再去哪裡找商佚呢?
商佚倒甩手走了,也沒半分交代,剩自己倒像深閨怨婦似的。
誰肯在意她的情分呢?如此想著,徐菀卿合上本子,收拾心情去私塾。
上午又收到快遞,確實商佚特別寫了:給徐菀卿。
做完廣播體操,才趁招娣離開時拆了快遞,是一本書與一個盒子。
書倒還是從前書單中的,盒子裡款款放了一隻銀釵。
商佚送這個做什麼?她又戴不了,只能戴到張緒頭上過癮,可張緒頭髮太短,送釵好比晴天送傘,毫無用處。
她未能領會這番用意,只輕輕掀開蓋子,才瞧見字條:
別生氣了,是我笨。
那天看見這個覺得好看,跟你很配。
她怎麼知道自己生什麼模樣呢?擅自說般配不般配,倒像特意敷衍她三兩句。但對古人送釵,想想也是格外的情分,她匆匆收起東西,不知該喜該怒,只好收斂情緒。
回去時,躺在自己床上,漸漸回過味來。
商佚認錯了呢。
那樣率性又嬌媚的女子與她承認「我笨」,惹得她心裡顫了顫。
到底商佚年紀比她大些,說話哄人也格外好聽。
倒是真想瞧瞧商佚寫這話的神態,是揶揄著敷衍湊合了事,還是如這字面意義一樣嬌娜地哄她呢?
她不再生氣了,只合了眼,日頭剛好,照進屋子裡身子暖融融的,一時間竟然不大想起身。
外頭幾聲腳步聲,她立時翻身坐起,行禮:「夫君。」
「今兒個客人還來,你昨個不說話,我還以為你睡著了,今兒個務必也發表發表高論。」
「這……」
「你在帘子後,誰曉得是你在?女子也該知道國家大事,你不過是聽聽,若真起事,我早早地將你送回蘇州老家去,後路都鋪好了,你還是不肯信我不是?」
「不敢……」
她無奈起身,員外臉上掛了一層煥然的光彩,仿佛什麼人在他臉上塗了層金粉似的。瞧他走路氣宇軒昂,為人溫文爾雅,除了年紀大些,他全然是她夢中的郎君了。
是夜,又來幾個客人,聲音有熟悉的,有陌生的,照例在帘子後的那方世界模糊地高談闊論,她也不敢答話,只又沉默了一晚上。
「你再不說話,我倒以為寫書的是別人呢?你若不肯說話,枉費我這番苦心……」
員外頗有些傷心,仿佛她不出息似的,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怕是,不善言辭……望夫君見諒。」她斟酌著答。
「你之後不必來了,不過每日還是要讀書,聽我講,你那《金瓶梅》賣得很好,若是能再寫一本,才不負你的本事。」
員外攛掇她來寫書。
她到底是怕自己的夫君,無論是王員外還是王秀才,都比她高,也比她魁梧,壓在她身上極盡所能地釋放,那時身子和臉都猙獰得像怪物,只得一身的痛楚。又曉得自己是二次進門,能得禮遇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若再不遵從夫命,只怕要再被休一次。
父兄不能再抬不起頭。
《金瓶梅》一事,是意外罷了,她無意剽竊他人的文章。
若當真自己寫呢?
提筆,又輕輕落下。
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