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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午後兩三點,日光方盛,落在海面上,遠遠地像著了火。
杜常清的眼眸暗沉沉的,只差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就和他的兄長看起來一模一樣了。
兄長他……掛念著陳家的那位小姐,二十多年了,還心心念念要尋找她的蹤跡。
兄長手上明明就有治病的良藥,卻冷眼看著易姑娘難受。
杜常清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掩在寬大袍袖下的修長手指屈伸幾次,終於還是抬了起來,伸手去碰放在案上的杯盞。
整杯茶都涼了。涼透了。
白瓷冰冷得過分了,像是冰塊,他仿佛碰到了明火一般,驀然收回了手,迅速背到身後,轉過身,掩飾般地快走幾步,也不敢回頭再看。
易楨趁他轉身,攥著那柄扇子,從大開的門逃了出去。
因為小丫鬟是照著單子尋的材料,一點都沒多、一點都沒少。雖然她花了挺多時間把這些東西拼接在一起,但到底是第一次著手,這柄坤靈扇的質量岌岌可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去作用。
易楨滿腦子都是快跑。
她慌了,她真的慌了。
易楨的性格很典型,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女孩子。你越是嘲弄、打壓、威脅她,她越是要和你斗到底,誰先認輸誰是狗;但你要對她好、關心她、愛護她,她就絕對不好意思慢待你。
哪怕是哪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在網絡對線中幫她說了幾句話,她都會不由自主地對這個陌生人產生好感。
頡頏樓是建給新夫人的,在設計上完美地還原了「幽室深閨,迷不可出」這八個字,易楨想著快點跑開,一不留神,不知怎麼就跑到小丫鬟們住的地方去了。
易家帶來的那幾個貼身婢女,手上拿著幾個綠橘黃橙,臉色嚴肅,聲音很小,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們站在迴廊盡頭,張望了幾個來回,確定附近沒人,方才小聲討論了起來:「你說二小姐是不是要走了?」
二、二小姐?
易家的二小姐,不是那位易白?軒轅昂「已故」的良娣?
易家這邊都正正經經把牌位立上了,這幾個丫鬟在說什麼?
易楨止住腳步,下意識放緩呼吸,聚精會神聽她們說話。
「我聽人說,借屍還魂也有長久和不長久之分。」
「怎麼個長久?又怎麼個不長久?」
「比如你看我們如小姐,她新婚夜被賊人害了,以她的性格,這口氣肯定咽不下去。如今她的身體又被二小姐搶了去。如小姐肯定不會讓二小姐安生的!」
「你是說二小姐呆不長久了?如小姐要回來了是麼?」
「我說也未必,二小姐不是開始搜集那些鎮靜清神的東西了嗎,我看她就是拿來對付如小姐的!」
「而且啊,要論不甘心,還是二小姐受的委屈大。她好好的良娣當著,肚子裡還有了孩兒,年紀輕輕就這麼橫死當場,郎君又給親姐姐搶了去……誰贏還不一定呢!」
「是啊,良娣雖然叫著好聽,還不就是妾麼,二小姐當了這許多年的妾室,還有了孩子;可楨小姐一去就是正室嫡妻,要我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那冤有頭債有主,二小姐要找也該找楨小姐去,怎麼會找到我們如小姐頭上來?」
易楨聽她們小聲說了會子話,終於理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這些易家帶來的婢女,以為張蒼來殺她的那天晚上,「易如」真的死了,而含恨而亡的易白借屍還魂,霸占了自己親妹妹的身體。
嗯……
好像也確實只有這麼想——出現了第三個易家女兒,才能夠解釋為什麼現在的這個新娘子,既不像易如又不像易楨。
易家的婢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