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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ldo;這孩子吧，跟個小大人似的，心細。&rdo;

胡媽媽說：&ldo;可不是麼。聽說一般人家的大閨女都很懂事，可咱家大姑娘比別人更懂事機靈呢。&rdo;

四奶奶順手拿起扇子，扇了兩下：&ldo;嗯，她就是性子太散漫了，都是她爹給縱的。現在請了先生，多少得有點兒用處，哪怕只裝個樣子，也得裝給旁人看。&rdo;

胡媽媽笑著說：&ldo;可不是麼。這規矩還不就是做給旁人看的。&rdo;她壓低聲音說：&ldo;今天下午有船過來，咱們鋪子裡的人也跟著一塊兒回來了，人貨平安。&rdo;

四奶奶點了下頭，等她的下文。胡媽媽說：&ldo;也打聽著一點兒消息。&rdo;

四奶奶頓時來了精神。她忍了這麼些天，就是等去進貨的人把消息捎回來。

胡媽媽詳詳儘儘的從頭說起：&ldo;咱們綢緞鋪子裡頭這次進貨，是二掌柜老宋帶著他侄兒宋化和兩個夥計一同去的，在房安停留了一天。徐秀才的事情在當地知道的人不少。都說這秀才命不好，娶了個敗家的媳婦，講究吃喝穿戴，還生的狐媚，引得秀才荒廢了舉業，淘虛了身子……這且不說。秀才前年病了一場，秀才娘子就賣田，花錢大手大腳，還有小丫頭服侍。秀才一死，徐家就把徐秀才的娘子給掃地出門了。&rdo;

&ldo;單為了這個原因嗎？&rdo;

胡媽媽聲音比剛才更低了一些：&ldo;宋化請人喝酒，還問出一段情由。據說徐秀才原來有個同窗好友，姓田，名字倒是沒打聽清楚。田秀才在房安鎮的書院求學時，曾經借住在徐家。徐秀才娘子對那位田秀才……關切有加，不避嫌疑。田秀才在徐家一住就是大半年，從春天一直住到年尾，差點兒連年都在徐家過了……&rdo;

四奶奶微微笑著問：&ldo;這種事情，應該只是閒人捕風捉影的的謠傳吧？&rdo;

胡媽媽說：&ldo;人人都這樣說的。田秀才和徐秀才本來關係很要好，跟兄弟一樣。可是後來……徐秀才把田秀才從自己家中掃地出門，再也不來往了。&rdo;

四奶奶沉吟片刻，放下扇子，伸手去端茶盅。胡媽媽忙先把茶端起來遞給四奶奶：&ldo;奶奶您想，要不是有這事兒，徐家也不能說兄弟剛死，就把寡婦孤女的攆出了門吧？&rdo;

四奶奶喝了一口茶：&ldo;我就看她不象個安份的。男人才死，還沒出一年呢，這就急著張羅下家。&rdo;

&ldo;奶奶說得是，瞧她那作派，斷不是正經來路。這樣的禍星萬萬不能讓她進門啊。&rdo;

胡媽媽回過事兒出去，四奶奶坐在那兒出了一會兒神，都不知道李光沛什麼時候進屋來的。

&ldo;怎麼沒點燈？&rdo;

&ldo;咦？你什麼時候回來了？&rdo;

李光沛解了外袍扔在椅子上，挨著四奶奶坐下了：&ldo;想什麼呢？我剛才在外頭說話你都沒聽到？&rdo;

&ldo;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兒累。&rdo;四奶奶說：&ldo;你閨女臉皮厚實著吶，出門做客，還拐了人家的茶葉回來。剛才特意的泡了來孝敬我，我喝不慣，你等下嘗嘗。&rdo;

李光沛笑眯眯地說：&ldo;一點兒茶葉算什麼？小姑娘們之間送個荷包手帕茶葉點心的不是很尋常麼？我看閨女也不會白要人家的茶葉，肯定會想法兒回送點兒什麼。她要是想不出來，你就替她拿個主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