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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歸去（中）

狄家送的程儀里，珊瑚原是海里撈的，花瓶原是自家作坊出的，都不算什麼值錢之物，只那一盒珠寶值錢些，雖然一共加起來本錢也不過數百兩，在外地人看來也算得一份極重的禮了。劉內相估量這份禮也值二三千兩，謹守著官場得人錢財必會與人消災的規矩，使管家錢真多到狄家送謝貼。

錢真多早合狄家管家混熟了的，還在路上已是把劉內相說的那些話背著人說把來福聽，又怕他聽不明白，解釋道：&ldo;江浙福建一帶的官兒財主個個都跑南洋做生意，北方的官兒眼熱，勸說先帝課稅。兩邊原就吵的厲害。今上的性子還要燥些，又是新登基的不能和稀泥，除去海禁別無第二條路可走，這一禁總要拿幾個大戶做筏子，府上合林大人有隙，有些話可說不好說了，還當小心為上。&rdo;

來福一邊聽一邊點頭，聽錢真多說完了，隨指了個事先走一步，搶先打馬回南山村稟報主人。狄希陳為著兒子女婿前程，原是打算這幾年就要回山東的。雖然他是穿越來的，曉得海禁不過是禁老實人的把戲。越禁，海運生意越有賺頭，然此事不能不叫親家合族裡人曉得，忙使人把陳老蛟、陳大海並狄大狄二都請了來，在書房裡間坐著吃茶，使個屏風擋著裡間的門，自家在外間合錢真多說話兒。錢真多送上謝貼，道：&ldo;我們大人說了，若是這一二年海禁，別人身上沒有功名來去都使得，似狄大人這般的，除非一輩子不回去，不然還是早些回去的好。&rdo;

狄希陳賞了他二兩銀子一個荷包，打發來人出去。不等他進裡間，陳老蛟就移開屏風出來，急切地問：&ldo;真箇要禁海？&rdo;

狄希陳點頭道：&ldo;八九不離十的事情，新帝總要找幾個人做筏子，殺殺百官的傲氣。這幾年東南沿海極是富有，不在這裡開刀在哪裡開刀？俺家小全哥合明柏還要回去混個舉人的冠帶，回去的事近在眼前了。你們呢？&rdo;

陳老蛟笑道：&ldo;我們這幫兄弟都說琉球比福建好，在這裡快活的緊，叫他們回中國去是不肯的。緋兒隨你們回中國去了，我只這一個女兒，捨不得合她分開，我隨你們同去呀。大海你呢？&rdo;

陳大海笑道：&ldo;我跟著叔叔走，如今有了做官的親戚，就是回老家住著又怕什麼？&rdo;

狄希陳點點頭，看向狄大合狄二。

狄大笑道：&ldo;不出來不曉得琉球的好。青松合青山這兩個孩子都不是讀書的材料。我們回去也無益。何況……山東老家白衣賊鬧的人膽寒，遠不如琉球又安靜又沒有賦稅瑤役，俺們就在這裡罷。&rdo;

狄二也道：&ldo;雖然故土難離，然山東那幾枝都不長進，總借著老五你的名頭捅些漏子，俺們替他們擦了好幾回屁股了，還是琉球好呀。就是老五你回去，也不消回山東去，只在揚州合老九住著不好麼？每年俺們先到揚州合你們會在一處，回去祭祖禮上也不缺，從此以後也合他們幾個不相干了。&rdo;

狄希陳笑道：&ldo;大哥二哥主張的是。俺的主意是先回去，過得幾年海禁的風頭過了，琉球中國兩邊住著。倒是二哥說的極是，俺就把家安在揚州呀，一來脫了老家那些麻煩，二來到琉球也容易些。&rdo;

狄大狄二都笑道：&ldo;如今比不得從前，一個月就能打個來回，水路到比陸路省心了，也不過合過去從明水搬到濟南似的，沒什麼要緊。你們幾時動身？&rdo;

狄希陳笑道：&ldo;總要等兒媳婦坐完月子才好動身。叫小全哥合明柏在家，俺跟你們青松同回山東去，俺去濟南打點一回，轉去揚州。親家若是得閒，不妨合俺同去？&rdo;

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