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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茵之死，難道說是……

他伸出手抬起桑茵的下巴，慢慢開啟她的雙唇……入目是一片刺眼的鮮紅，紅得視線也好似動盪了一下，意料中的結果卻令周忘楊沉默了許久。須臾過後，他說道：&ldo;死者的舌頭已經斷為兩截，裂口處留有齒印，應是咬舌自盡。&rdo;

顯然，這一結果連齊愈安也感意外，他琢磨道：&ldo;依本府看，會不會是遭人割了舌頭?&rdo;

冰龍在邊上搖頭，&ldo;咬舌之所以能置人死地，是因舌斷後，咬舌者仍然緊閉雙唇，不讓血液外流，以致大量倒湧入肺，窒息而亡。咬舌之痛，痛過竹籤插指，倘若有一線生的渴求，必是不能達成。要是換作遭人挾持，任誰都會本能掙扎，但桑茵面目安詳，唇上又沒任何傷痕，應當不是被人挾持。&rdo;

&ldo;可是要說是咬舌自盡，為何屍體又會在太湖中?&rdo;

齊愈安此問，正中疑問中心。

周忘楊再次檢驗了遺體，忽覺桑茵的雙手與以往略有不同，仔細回想過後，他意識到是指甲被修短所致。印象中，桑茵的指甲圓潤光滑，微微超出指尖，而遺體上的指甲則明顯短了許多。

&ldo;死者的指甲被人修剪過，若是遭人謀害，兇手的身上應當留有抓痕。&rdo;

語落之時，一片灰黃色的顆粒忽從桑茵的衣褶中落出。周忘楊拿起端詳，隨後遞給齊愈安，&ldo;照外觀來看，這應是中藥中的天竺黃。此物可治風熱、中風，但藥性甚重，若非經常接觸的人，一旦觸碰了天竺黃，身上就會起疹。&rdo;

齊愈安輕捻手中的天竺黃，道：&ldo;如此說來，要是桑茵死有蹊蹺，是被人所逼，她很可能抓傷過挾持者，才會被人剪了指甲。而她生前曾大量接觸藥物，衣褶內又殘留有天竺黃，被她抓傷之人不僅會留有傷口，身上理應還會起疹。&rdo;

屍房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周忘楊抬手重重地擊在牆面。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明知危險就在身邊，卻依然無法守護他人。

齊愈安看出周忘楊心中的憤恨，跟著道：&ldo;事已至此，本府這就下令在蘇州境內盤查可疑人員，身上帶有抓傷並起紅疹的，全都帶回衙門問話。&rdo;

冰龍道：&ldo;天竺黃的起疹周期不過三到五日，而抓傷至多也就半個月就會痕跡全無。如要盤查，定要抓緊時日。&rdo;

&ldo;盤查之事就有勞齊大人派人處理了。&rdo;周忘楊開口道，&ldo;驗屍已經完畢，能否容我在此獨處一會兒?&rdo;

齊愈安應了一聲，準備離去。冰龍隨後走來，拍拍周忘楊的肩頭，示意他儘快振作。

將他二人送出屍房，周忘楊順手掩上了門，他走到桑茵身側，靜靜地望了一陣，又將她的長髮捋順後，攏成一束，放至胸前。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關雎書院的閣樓。在那裡，他曾邂逅了一名酷似桑茵的女子。雖說天下之大，本應無奇不有，但那份相像卻如疊影般令人深感不可思議。

或許，她二人還真是姐妹也說不定……周忘楊抬起微顫的手，用衣袖輕輕拭去桑茵唇邊的血跡。不知為何，血水非但沒能擦淨，竟還越擴越大，他一抹臉頰，才知自己竟已淚水潸然。

門，驀然輕輕開啟，周忘楊豁然轉身，就見一個人影進到了屍房。人影陷在黑暗中，光看身形，他就已認出了是誰，低道：&ldo;你終於願意現身了……&rdo;

那人走入燭光下，穆清素的面容赫然顯現，她左手斷缺一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