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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敲響，童知起身，童爸放下了手裡的報紙，童媽把最後的一道菜裝盤，摘了圍裙，走到客廳拉起了還坐著的丈夫。

門開開，外面站著他們笑容燦爛的女兒和一個穿著大衣，妝容精緻的年輕女人。

「韓……」童知本來想叫韓攝影師的，想了想場合不對，又改口，「韓小姐。」

韓葉安面上冷靜一如平時，其實心跳早就加了速。

「哥。」叫出這個字的感覺著實不怎麼樣，不過想著後面還要說的話，她又釋然了。

童知明顯沒想到她會這麼叫，還短暫地呆了一下。

「哦……你好，進來吧。」

他讓開，身後就是童爸童媽。兩人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

老媽笑得這麼溫柔，童秋一時還不太習慣，摸了摸鼻子，「爸媽。」

「還知道回來。」雖然是和以前一樣的話，今天聽起來卻格外地悅耳。童秋就知道，老媽也在緊張。

「行了，」童媽招呼她們，「快進來，外面冷。」

韓葉安卻沒動，童秋也沒動，只是手上暗暗使著力道。

屋裡的三個人看著這仿若靜止的畫面，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韓葉安垂眸：「爸，媽。」她早就記不清上一次當人面叫這兩個字是多久之前了，開口時甚至覺得這聲音不是自己的。

童媽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童知嘴角一抽，童爸差點平地摔。

只有童秋終於放鬆了神情，拉著韓葉安大步走了進來，站在爸媽面前，「爸媽，這是我女朋友韓葉安。」

身為一個哥哥，對於妹夫這種生物本來就天生帶著敵意，聽見韓葉安第一次上門就叫爸媽，更是讓他火不打一處來，於是開口時有些沒好氣：「韓小姐第一次來……」

「也是我姐姐，童葉。」

沒說完的話生生斷在這裡，「……什麼？」

童媽心下一驚，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韓葉安，而後和丈夫對視一眼，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是……」

……

解釋完一切，菜都涼得差不多了，童媽起身，「我……我去把菜熱熱。」

「媽。」童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低頭翻炒青菜的老媽。

「幹什麼……出去。」她現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真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童秋卻不願意，走上前，從後抱住了她。

翻炒的動作停了下來，童媽也不再藏著，抬手擦了擦眼淚。

「但凡我當時沒那麼多事，沒幫她找親生父母，也不至於……」也不至於讓她受那麼多苦，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還輟了學欠了債。那么小的姑娘啊，本來應該被養在蜜罐子裡的年紀，卻只能和奶奶相依為命……

「她很感激你的，媽。」童秋也心裡難受，那些事情，沒說出口一次，都是一次傷害，不論是對誰。

「好了……」童媽緩了會兒，覺得好些了，於是拍拍女兒的手，「去陪陪她，我把菜熱完就出去。」

「好。」

「怪不得我之前在醫院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很熟悉。」童知說，「原來真的是你啊。」

「嗯。」韓葉安點頭。其實他們第一次見面還是童秋高二那年冬天，在大學路的咖啡館。

「苦了葉子了。」童爸心裡也不好受，剛剛想的那些要考驗女婿的問題早就飛去了九霄雲外。「不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因為陳年舊事，這一次見面反而比想像中要順利，飯後各自回房休息，童秋拉著韓葉安進了自己房間。

小白已經是一隻大貓了，童秋抱著它都嫌胳膊酸，於是把它扔在了客廳。「要不是媽不願意，我肯定想辦法把她帶到南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