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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稀奇的是判決:&ldo;適用極刑並不為保護革命秩序的利益所需,同時認為,報復的動機不能指導無產階級群眾的法律意識&rdo;決定判處剝奪自由十年以代替槍決。
這是聳人聽聞的,這在當時使許多人莫名其妙:軟化?蛻化?烏爾里赫甚至在《真理報》上對寬宥薩溫科夫的原因作了解釋並表示了歉意。是啊,七年來我們的蘇維埃政權已經變得多麼強大!難道它還怕一個薩溫科夫!(而在二十周年的時候它將會變得弱起來,請勿見怪,我們將槍斃幾十萬人。)
繼歸國之謎以後,這項非死刑判決又成了第二個謎。(布爾采夫解釋,他們欺騙薩溫科夫,說在國家政治保衛局裡存在著某些準備與社會革命黨結盟的反對派組織,他本人將被釋放並被吸收參加活動,他部分地是因此上了當,所以走上了和偵查人員勾結的道路。)審判之後,准許薩溫科夫……向國外發公開信,包括給布爾采夫,其中要流亡的革命黨人相信,布爾什維克的政權是立足於人民的支持之上的,進行反對它的鬥爭是不可容許的。
一九二五年五月,兩個謎卻被第三個謎壓倒了:薩溫科夫在陰鬱情緒的支配下從未安裝防護物的窗戶跳到盧賓卡的內院,而國家政治保衛局人員守護天使們當時沒法子截住他,結果一命嗚呼。但是,薩溫科夫留下了一份為他們開脫責任的憑據,以防萬一(免得引起職務上的麻煩),對自殺的原因作了合情合理頭頭是道的說明信編寫得那麼可信,那麼合乎薩溫科夫的氣質和筆法,使人們完全相信:除了他本人外誰也不能寫出這樣的信來,他是在意識到政治破產的情況下自殺的。(見多識廣的布爾采夫就這樣把發生的一切都歸結為薩溫科夫的背叛上,就這樣無論對信件的真實性,對自殺都沒有感到任何可疑。任何的洞察力都是有限度的。)
我們,我們這些傻瓜,盧賓卡晚來的囚犯們,也輕信地學舌說:盧賓卡樓梯並紮上的鐵網是從薩溫科夫在這裡跳樓以後繃上的。我們被這個美麗的傳說所征服而忘記了:獄吏們的經驗是國際性的!在美國的監獄裡本世紀之初就有了鐵網蘇聯的技術怎能落後呢?
在一九三七年,一個過去的契卡人員阿爾圖爾&iddot;普留貝爾在科雷馬垂死的時候向旁邊的一個人說,他是把薩溫科夫從五層樓窗口扔到盧賓卡院子裡的四個人中間的一個!(而這是同阿爾達馬茨基現在的敘述不相矛盾的;這個低矮的窗台,幾乎像是陽台的門檻,而不是窗子特意選擇的房間!只是在阿爾達馬茨基的文章里,守護天使們在那裡發呆,而依普留貝爾的說法是一齊撲了上去。)
這樣,第二個謎仁慈得異乎尋常的判決之謎,就被粗魯的第三個謎解開了。
這個傳聞十分隱約,但我是聽到了,而我在一九六七年又把它告訴了&iddot;h&iddot;雅庫博維奇,他還保留著年輕人的活躍勁頭,眼睛閃閃發光地驚叫起來:&ldo;我信!正好對上頭!我以前卻沒有相信布留姆金說的話,以為他是吹牛皮。&rdo;事情弄清楚了:在20年代末期,布留姆金曾經非常機密地告訴雅庫博維奇,所謂薩溫科夫的臨終遺書,是他布留姆金根據國家政治保衛局的指使寫的。原來,薩溫科夫被關著的時候,布留姆金可以經常出入他的監室傍晚給薩溫科夫&ldo;散散心&rdo;(薩溫科夫是否感覺到這是死神上門一個善於討好、態度親切的死神,你猜不出他將會叫你怎麼死法)。布留姆金靠這個辦法熟悉了薩溫科夫的講話和思想的風格,掌握了他最後的一些想法。
人們要問,為什麼要從窗里扔出去呢?毒死不更簡單嗎?大概因為遺骸要給什麼人看,或者事先考慮過要給什麼人看。
這裡正好接著把布留姆金的遭遇說完。當他還是一個氣焰萬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