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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莞很少有這樣全無雜念的時候,即便她確實是個溫靜的性子,也從來不乏耐心。
但一直都沒有如現在這樣,坐在茫茫一片不見盡頭的雪地里,四周安寂得只剩雪落下的聲音和冷風的虎嘯。
寧莞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上傳來悶沉的雷聲,她才回過神慢慢睜開眼。
太陽已經不見蹤影,暗雲擋住了天空,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
不大好,估計雪會越下越大。
這個時候,晏商陸也清醒了,&ldo;徒兒,咱們先回去吧,免得落得和昨天一樣的下場。&rdo;
寧莞當然點頭,當下便要起身,雙手撐著地,費了半天力氣也沒起得來。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凍得青烏青烏的,和昨天她師父伸出來的爪子也沒什麼不同了。
師徒兩人互相攙扶著起了身,又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回往客棧。
路上寧莞問道:&ldo;師父,咱們今天那樣打坐真是晏家占卜之術的一部分嗎?&rdo;
晏商陸冷得直哆嗦,回道:&ldo;當然了,晏家占卜術第一條,所謂占卜之術,需順應天時萬物。咱們這一行要通天神測來去,但天神降下的人世法則,都在這世間萬物之上,你愈是與它們相通,就愈測得准。&rdo;
寧莞還沒聽過這樣的理論,懷疑道:&ldo;是這樣?&rdo;
晏商陸點點頭,脖子咔咔地響,&ldo;騙你幹什麼?我像是那種騙徒弟的師父嗎?別人的占卜術怎麼樣我的不知道,咱們晏家就是這樣。&rdo;
他輕輕哼了一聲,&ldo;明天還得繼續來。&rdo;
寧莞:&ldo;……曉得了。&rdo;
師徒倆人頂著風雪回到花間客棧,苗姑熟練地從後廚端出羊肉湯。
喝完暖湯寧莞上二樓休息,這地方沒有草藥,她也做不出防凍的藥膏,只能坐在火爐邊烤得臉都通紅了,又搓了半天手以防傷凍才上床睡覺。
北岐的冬雪天似乎特別長,寧莞和晏商陸在花間客棧足足待了兩個月,才隱約看見春天的影子。
冰雪消融,草木生芽,處處都是勃勃生機。
特意為了感悟北岐冬日而來的晏商陸開始叫寧莞收拾包袱。
離開那天日光耀眼,寧莞將冬衣一一疊好,換上幾層布綢裙,披上了黑色的薄絨斗篷。
苗姑很是不舍,送了好長一段路,還往塞了兩罐子熱騰騰的羊肉湯叫他們路上喝。
客棧的影子漸漸遠去,寧莞抱著熱乎乎的湯罐子,坐在車板尾巴上,她轉過眼,抬頭望了望湛藍湛藍的天,問道:&ldo;師父,咱們接下來是去哪兒?&rdo;
晏商陸答道:&ldo;自然是回大晉了。&rdo;
從北岐以北到大晉邊線有相當長的一段路,師徒倆一直都坐得露天板車。
常常盤膝坐著,凝神靜心,感知天地。
寧莞其實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她心神愈加安寧,覺得挺舒服的,有時候也是樂在其中。
趕車的人時不時就轉頭看看他們,剛開始還眼含憐惜,後面就有點兒麻木了。
路過街市時,來往的百姓更是好奇,那些眼神稀奇得很。
這師徒倆根本不管這些,照常晃晃悠悠地往大晉去。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太陽照在身上總會出一身的汗,晏商陸總算換了有頂的能遮陽的馬車,省去了風吹日曬。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大晉邊疆的蘭昉城,已經是春末夏初的時候,漸漸起了熱氣,春衫都顯得厚重了。
寧莞沒有夏衣,便準備去城中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