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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阿許肯。」
男孩膽怯的聲音倒顯得這個詞更怪了。蘇麗安感覺一陣寒意從背脊底部爬到腦門。
「你說去看他們,是什麼意思?」
「到沙漠。」埃許說。
「那裡沒東西呀。」
「有,有東西。阿布阿許肯。」
然後他哭了起來,蘇麗安就得離開房間了。照顧埃許的護士跟著她走到走廊,說:「他已經好幾天都吵著要離開這裡。不過這是頭一次提到阿布阿許肯。」
他們真的在那裡嗎?這些假想智慧生物、阿布阿許肯,或者至少是他們的殘留物?蘇麗安向她的照顧者提出這個問題。這個照顧者是個虛弱的老人,在變成第四年期以前是位天文學家。他說,是的,南邊有一些活動。還給她看一組前幾天拍的空中攝影相片。
這是一片荒地,儘是沙土、灰塵和岩石,和巴基亞站大門外的那片荒地並沒多大差別。但是在一大片斜坡地上卻端坐著一大團怪異到無法形容的東西。在蘇麗安看來,這是些古怪不完整的半成品:色彩鮮艷的管子、銀色的六角形鏡子、分成一格格的球體。這些東西之間還是相連的,像是一隻巨大、詭異的昆蟲身體某個部位。
「這裡必定就是他想要去的地方。」蘇麗安說。
「可能是。可是我們不能讓他去。風險太大了,他也許會受到傷害。」
「他在這裡已經受到傷害了。他看起來快死了!」
她的老師聳聳肩。「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也許吧。可是蘇麗安卻替埃許害怕。他不算十足的朋友,但是卻是僅有的。他不應該被迫受到監禁,蘇麗安好想把他放走。她想像該怎麼做、要怎樣偷偷走進房間把他偷偷帶出來……但是巴基亞站的走廊上向來都是人來人往,而埃許又總是有人看守。
況且她也不準時常去看他。她的生活沒有他安安靜靜在一旁感覺很空虛。有時候她走過房間,聽到他哭喊時還會畏縮。
晴朗的日子像是永無止境般過著,情況依然沒有改變。她的老師說,外頭荒地上,阿布阿許肯的生長物已經開了花並且開始枯萎,因為他們不適應這個環境。然而,埃許的焦躁不安卻日益加劇。
杜瓦利博士說:「這些生長物……很危險嗎?」
「不危險。它們生命很短暫。」
蘇麗安心想,就像是溫室花朵,被移植到不適合的氣候和土壤中。
她最後一次看到埃許活著,是一天以後。
這天早晨,蘇麗安在屋外,走在他倆一向一起散步的地方。她的照顧者離她有一段距離,知道她心裡很亂,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又是一個大晴天。岩石在沙地上投下深沉的影子。蘇麗安在大門附近漫步,腦袋裡空空的,試著不去想埃許的事。就在這時候她看到他,踩在一塊大石頭的影子當中,面向著南方,像海市蜃樓般站在那兒。蘇麗安大吃一驚。
這簡直不可思議。蘇麗安回眼看著她的照顧者(也是個年長的第四年期人)。他已經停下腳步,在巴基亞站南面牆的陰影下休息。老人沒有看到埃許,而蘇麗安也不張揚,免得露出馬腳。
她故意慢慢走近,儘量避免太過匆忙而引起老人注意。埃許從藏身處抬頭看她,面露哀傷。
她彎下腰,假裝在檢視一塊頁岩或是一隻急急竄過的沙甲蟲,低聲說:「你怎麼溜出來的?」
「不要告訴別人。」埃許求她。
「不會,我當然不會。可是你怎麼……」
「沒有人看到。我偷了一件袍子。」他說,舉起一件很大件的沙漠白袍,還揚了揚那兩條袖子。「我爬上北邊扶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