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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哭就是放棄。&rdo;零說。
&ldo;他不是漢奸。日本人以為他們殺了一頭豬,他們每天可以從豬身上拉下一條肉。他是人,不想做被拉下來的那一小條肉。&rdo;
&ldo;我知道。&rdo;
&ldo;還有什麼值得我撐的?&rdo;阿手開始慟哭。
零轉身,仍去掘洞,那個洞漸漸擴大。
阿手停止了哭泣,坐在零正掘著的那個牆洞旁邊,如果之前他還像個黑獄老大的話,現在他只剩下一臉的落寞和孤獨。他問零:&ldo;人這輩子最要緊的是什麼?&rdo;
零沒停手,只是看了看他:&ldo;不知道。&rdo;
&ldo;是家。你來過淪陷區嗎?&rdo;
&ldo;沒有。&rdo;零苦笑了一下,&ldo;長見識啦,這輩子都不該長的見識。&rdo;
&ldo;我也沒有,從你們到西北我就在三不管做我的阿手。我的家在上海,老婆孩子都在。我有個四歲大的兒子,我沒見過他,做這行還是少見家人的好……聽說鬼子很狠,這回我才知道有多狠,我很為他們擔心。&rdo;
零看了看這位同鄉:&ldo;上海會好一點,鬼子在各國租界面前還是得冒充一下文明人。&rdo;
&ldo;謝謝,你真會寬心……知道我代號什麼?&rdo;
&ldo;名可名,非常名?&rdo;
&ldo;啥?&rdo;
零心不在焉地笑笑:&ldo;你們的修遠不老愛用老莊給手下做代號嗎?&rdo;
&ldo;不是的,我叫阿手。&rdo;阿手倚在牆上苦笑,&ldo;真叫阿手。咱們這行把殺人叫髒活,手是用來干髒活的,所以我叫阿手。我殺了很多人。&rdo;
那塊鐵片終於斷了,零苦惱地看著:&ldo;我希望你是在騙我。&rdo;
&ldo;沒有,現在還有騙的必要嗎?&rdo;
&ldo;連自己的代號都告訴我,你是真打算放棄了嗎?&rdo;零說,&ldo;貴方的寶刃在哪磨製的?&rdo;
阿手愣了一下,因為零最後風馬牛不相及的那句話,然後沒精打采地一指院裡的某個角落:&ldo;那邊有塊夠硬的石頭。&rdo;
零二話不說就要去,但看著阿手落寞的神情又站住了:&ldo;是需要。&rdo;
&ldo;什麼?&rdo;
&ldo;你問我人這輩子最要緊是什麼,我說是需要。要喘氣,要吃飯,我要從這個地方去到那個地方,你要阻止我,要從我身上拿到你們要的東西。有的需要唾手可得,有的需要得去拿命掙。阿手,你現在需要什麼?&rdo;
阿手在沉默。
&ldo;我很喜歡你。&rdo;零說,&ldo;因為在這地方你還一直試著保持尊嚴,一直想讓自己像個人。就算我們真是敵人。&rdo;他拍了拍阿手的肩膀,然後去磨他那早已鈍掉也斷掉的破鐵片。
良久的猶豫後,阿手終於伸手去摸了摸零掏出的那個洞,他憤怒地大叫起來:&ldo;你挖到了石頭!你這個混蛋一直在挖石頭!&rdo;
零拿著磨好的鐵片回來,繼續掏那個洞。
阿手一直目不轉睛地在看著零,表情有些發呆:&ldo;那東西在哪?&rdo;
&ldo;什麼?&rdo;
&ldo;你要什麼沒什麼,除了那東西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