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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澤彬不顧來自四面八方的異樣目光，顫巍巍地翻開那份文件，半晌，臉色終於由紅轉白，漸至死灰，身軀驀地頹然倒在椅背上，說不出半句話。

帳目做得再完美，也會有一絲蛛絲馬跡可尋。

宋澤彬這才明白鍾旻他們早已把炸彈放置在他面前，而他自己還親手去點燃它，此刻他終於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等人陸續走光，會議室只剩他和鍾旻三人，宋澤彬抹了把臉，勉強振作起精神。&ldo;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要怎麼做，你們才不會起訴我，我可以出讓手中的股份。&rdo;

鍾旻挑了挑眉，&ldo;我已經掌握了宋氏，即便你是第二大股東，也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你以為你還有什麼籌碼？&rdo;

&ldo;那你想怎麼樣？&rdo;宋澤彬死死盯住鍾旻，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洞。

&ldo;我可以讓你繼續待在宋氏。&rdo;鍾旻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

宋澤彬大吃一驚，不由得他不狐疑叢生，鍾旻竟不趁此機會趕盡殺絕？&ldo;你說的是真的？&rdo;

&ldo;當然。&rdo;鍾旻淺淡地笑，那種優雅的矜持無疑是很吸引人的。&ldo;我要你手中那股份的三分之一。&rdo;

宋澤彬怔了一怔，只是三分之一而已？他以為鍾旻會說全部的。

似乎看出他的懷疑，陸知處在一旁道：&ldo;如果你答應以後安分收己當你的宋氏股東不再多生是非的話，我們可以保證你得到你應有的。&rdo;

這句話如同本已認定自己將要溺死的人在茫茫大海中發現一絲生存的希望一般，但生性多疑的宋澤彬猶不相信會這麼簡單。&ldo;就這樣而已？&rdo;

&ldo;你不喜歡？&rdo;陸知處看出他的想法，&ldo;鍾京平那邊自保不及，當然更不會去幫你，除了與我們合作，你毫無選擇。&rdo;

宋澤彬知道他說得沒錯，人情涼薄，一朝風雨之後，誰還會管你落魄凋零，平日裡稱兄道弟的朋友現在全消失得乾乾淨淨，他垂頭喪氣，對方早已將一切算好，自己還能怎麼樣？

陸知處道：&ldo;配合我們在宋氏的措施政策對你來說只好不壞，畢竟你也不想看著自己父輩打下來的基業在你這一輩毀掉吧。&rdo;

宋澤彬已無翻身之能，宋氏也落入鍾旻之手，再從他那裡拿下三分之一股份不過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商場上雖然手段要足夠狠，但同時也要儘量利用每個人的長處，宋澤彬雖然這次大敗而歸，但並非一無是處，至少他的人脈和對宋氏的熟稔依然很有用處。

這些事情，鍾旻未必看得一清二楚，而陸知處旁觀者清，又以律師特有的犀利眼光來分析每一件事情，也因此他和鍾旻才能配合得如此遊刃有餘，外界驚嘆於他們的合作無間，即使不知道他們之間更深一層的曖昧，也會為兩人的默契而艷羨。

宋澤彬沉默半晌，內心激烈漸趨平靜。&ldo;我答應。&rdo;

他不是愚蠢之極的人，至少還知道如果再一意孤行，只怕最後連一分錢都得不到。

&ldo;還有一件事，&rdo;他欲言又止，仿佛在斟酌，經過方才巨變，宋澤彬似乎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ldo;殺人犯的事，是有人告訴我的。&rdo;

那邊兩人相視一眼，鍾旻問道：&ldo;誰？&rdo;

&ldo;是個匿名電話，聲音也經過處理了，他說得信誓旦旦，還要我去查證，不然我也不會……&rdo;話語戛然而止，他沒有說下去，但示好的意思已明白無誤地表露出來，這樣一來，這兩人就不會遷怒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