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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慕容伏允等人為何認為只要自己跑路就可以把唐軍耗走?東突厥滅亡的教訓還歷歷在目,頡利也是打算用拖延戰術為自己爭取時間,等來的卻是數萬精銳騎兵。他們就不怕也遭受同樣的結局嗎?
他們當然怕。只是他們認為自己不會重蹈東突厥的覆轍,因為他們所處的地理位置與東突厥不同。
青藏高原上空氣稀薄,環境惡劣。長期生活在平原上的人突然來到高原,一有劇烈活動就會頭暈眼花,呼吸急促,只能慢節奏行動。
更何況,吐谷渾已經把留給唐軍的土地變成了一片灰燼,人無糧,馬無草,給養嚴重匱乏。唐軍越深入,後勤供應線就拉得越長、越脆弱。這樣的軍隊,如何能支持持久作戰?
而且段志玄等人指揮的第一次對吐谷渾之戰,就是基於上述原因才基本上視同無功而返。
以上原因,使得吐谷渾方面堅定地認為他們的戰術是正確的。
所以,吐谷渾決定採用這種敞開大門、誘敵深入的戰術,等待著老天爺來把唐軍趕走。
再看唐軍。
咱們出來是打仗的,現在連毛都見不到一根,戰馬連草料都找不到,仗也沒法打。與其貿然深入,不如在此駐紮,待尋找到敵人下落後,再行出擊。
這可不是我的看法,而是當時大多數將領的意見。
為了確定今後的作戰方針,李靖召集全體高級將領舉行了專題會議,討論當前形勢及應對之法。
會上,大多數人仍然堅持上述意見,建議暫緩進軍。
從謹慎、安全的角度來說,這一說法完全正確。
不過,有些時候,軍事家必須要敢於冒險。冒險的結果,無非兩種,一是死無葬身之地,二是功成名就,光耀萬世。
時任兵部尚書、積石道行軍總管的侯君集就是一個敢於冒險的人。
侯君集,豳州三水(今陝西旬邑)人。年輕時便以幕僚的身份跟隨秦王李世民東征西伐,後來因功被任命為左虞侯、車騎將軍,封為子爵。玄武門之變中,他跟隨李世民誅殺李建成和李元吉,立下大功。李世民即位後又升他為左衛將軍、潞國公。貞觀四年,李靖被提拔為尚書右僕射後,原先的兵部尚書一職,正是由侯君集補任。
歷史似乎做了一個很巧合的安排:李靖成為尚書僕射,侯君集當了兵部尚書。而後李靖大部分時間在家中修養,侯君集就逐漸成為了李靖之後唐朝軍事方面的第一人。
這第一人,不僅是指職務,更是指實際的軍功和能力。
不過這個時候的侯君集還並不是很顯眼,儘管他已擁有兵部尚書的頭銜。
但後來的事實充分證明,侯君集具有敏銳的軍事眼光和卓越的洞察能力。
作為一名指揮官,侯君集並不是那種喜歡坐在舒適的大帳中,根據偵察人員和前線部隊傳回來的戰況報告發號施令的人。相反,他在作出每一項軍事判斷和決定之前,都務必親自考察,並對各方面的信息進行綜合的加工分析,而後形成自己的判斷。
在工作過程中,侯君集發現,吐谷渾的堅壁清野政策貫徹的十分到位,唐軍所到之處,人影全無。這不禁讓他起了疑心:一般說來,軍隊主力可能先行撤退,但總會留下一些偵察敵軍動向的斥候。可是現在,即使是發動大規模的地毯式搜索,也找不到任何吐谷渾人活動留下的痕跡,更不用說是抓兩個&ldo;舌頭&rdo;來訊問了。
因此,侯君集認為,這種情況至少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吐谷渾軍壓根就沒有襲擊唐軍的打算,至少目前沒有;第二,吐谷渾的內部組織已經解體,君臣離心,父子相棄,無法再作有組織的抵抗。
這就好辦。我們只需要克服自然環境所造成的困難,以及內心的恐懼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