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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爹不可能死,要不信明兒個鐵蛋咱仨到城裡看看去,先甭哭,回去睡個好覺,明兒早上我和鐵蛋去叫你。&rdo;
狗柱果然沒再哭。乖乖地跟著小靈傑回了家,家裡他媽的哭聲也已告一段落,一屋子婦女看見狗柱懨懨地從外邊回來,都搖了搖頭,心裡說可憐的孩子。小靈傑把狗柱安置到床上躺好,候他睡著,自己的瞌睡也來了,此時屋裡的婦女已經走得差不多,狗柱他媽也平靜下來,閉著眼好像睡著了。
小靈傑沒去給她說話,他覺得眼下沒有必要,最要緊的是他必須得趕在狗柱他媽可能出事之前把他爹確實沒死的消息告訴她,他有個可怕的預感,狗柱他媽不會活長久了。
從狗柱家裡走出來,抬頭看看,滿天星斗,一彎新月掛在樹梢,清冷清冷。他聽到有什么小蟲躲在路邊的土堆里叫,孤零零的,他猛然衝動著痛痛快快哭一場,儘管他不知道他為啥想哭。
第二天早上天沒大亮時候小靈傑就把狗柱叫到自己家了。曹氏也起了個大早,給兩個小傢伙做了飯,看著他們倆吃完,從兜里掏了些零錢塞到小靈傑口袋裡,讓他們走渴了買杯茶喝。兩個人出門以後,曹氏又拉住小靈傑囑咐了幾句,要他一路上注意看好狗柱,萬一消息是真的,就趕快回來報信,別多耽擱,小靈傑滿口應承。
才隔了一個晚上,狗柱的悲痛似乎就忘得差不多了。周鐵蛋兩個人看他有說有笑的,不免有些擔心,懷疑這小子有些不正常。問他啥他答得有板有眼,一點也不含糊,倒像比平常要機靈些,小靈傑和周鐵蛋摸不著底細,一路上變著法說笑話說蠢話逗狗柱開心,快到城裡時狗柱才有些覺得頭兒和軍師今兒有些不正常,心裡也搞得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偶而有匆匆走過的行人都神色倉惶。
邊走邊拿兩隻眼睛往四外打量,看見啥都一驚一乍的。已經入進臘月,雖然還沒下雪,早上的霧卻很大,對面幾乎看不見人,霧濃得像一條浸滿水的白布,你用手隨便那麼抓一把似乎就能抓住一把水珠,伸開手掌就會&ldo;呼啦啦&rdo;順著指縫往下流。如果有人走在對面,遠遠地是先聽到沉重的腳步聲,&ldo;卟踏卟踏&rdo;敲擊得你心裡發慌。漸漸近了,眼前的一派白霧裡露出兩隻腳,一前一後地走,再近,腿、腰上身、腦袋和腦袋上兩隻驚懼不定的眼睛才會依次映入你的眼帘。三個人走進城門洞時,發現城門口竟有兩個擎著鳥槍惡聲惡氣的兵。
兵截住每一個進城去的人大聲盤問,有的還在他(她)們身上摸一把,理由是防止長毛的暗探混進縣城搗亂,而且說咋兒個就逮住了一個暗探,腰裡揣著利刃。大傢伙誰都不相信兵的鬼話,因為兵摸得最多的是女人,邊摸還邊哈哈地笑,三個小傢伙兒去的時候城門洞裡堵住了一大批人。男女老少都有,三個人前面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子,有十七八歲的樣兒,陪著她的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兵檢查到他們時老爺爺抖抖索索地上去說他們家小姐是城裡白家的大姑娘,回鄉下住了幾天。城裡白家在大城縣是跺一腳四個城門顫八顫的主兒,又有錢又有勢,這點連小靈傑都曉得。然而兵卻不理會這些,照舊要搜身,而且還搜得特別仔細,兩個兵把槍扔到一邊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一點一點把白大小姐全身上下摸了個遍,老爺爺氣得身亂顫也沒辦法。白大小姐倒沉得住氣,站直了一動不動任兩個兵摸,兵摸完了揮手讓小姐過去。
小姐大搖大擺地進了城門,回過頭沖兩個兵說:
&ldo;兵大哥,現在回家準備棺材吧!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rdo;
兵嘻嘻地笑:
&ldo;白小姐,別夸那麼大海口,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我現在回家準備棺材也行,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