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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秦觀(1)

提到秦觀，就讓人揪心，仿佛看到淚眼婆娑的他正獨自哀愁。如果問問詞人有多少哀愁，他就會告訴我們他的哀愁如大海一樣浩瀚無邊，如長江一樣無窮無盡，那就是&ldo;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rdo;《千秋歲》），&ldo;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rdo;（《江城子》）。古往今來，無論文人勇士都不免哀愁之苦，不過這些男士大多以拍遍欄杆、撫膺長嘆來一抒心中鬱積的苦悶，而秦觀，正如他上面的這首《江城子》所言，將他的哀愁都化做了眼淚流出來了。秦觀究竟留下了多少眼淚？有學者認真專研了這個學術問題，得出的結論是在秦觀的七十七首詞中，含有&ldo;淚&rdo;字的有十三首，頻率為16．8％。可這個頻率雖然可以讓秦觀進入了詞人&ldo;傷心榜&rdo;的前三甲，卻不足以使他榮登榜首，晏幾道的18．1％以及周邦彥的17．7％更勝一籌。只有將有關哭泣的語句也計入，秦觀的傷心頻率才能達到24．7％，這樣就可以穩居龍頭了。

秦觀確實值得後人同情，他的憂鬱和憔悴讓人心痛，因為這個敏感而多情的詞人太不幸了。生前無非是寫過幾首情詞，就被政敵作為把柄加以攻擊，致使仕途升遷無望，死後還被指責出語寒磣。他的情感細膩，也被視為脆弱，飽受那些粗獷之士的嘲笑。名列&ldo;蘇門四學士&rdo;之一，似乎是他的榮光，但正是蘇東坡的賞識，才使這樣一個小人物，被莫名其妙地捲入黨爭的旋渦之中，越貶越遠，幾乎被趕到天涯海角，備受摧殘。不過，&ldo;窮而後工&rdo;也許是不刊之論，正是他的不幸，才使一個&ldo;古之傷心人&rdo;，給我們留下了許許多多纖麗淒婉的小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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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的&ldo;觀&rdo;，究竟是觀看的&ldo;觀&rdo;（guān），還是&ldo;道觀&rdo;的&ldo;觀&rdo;（guàn）呢？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也不是我們今天才發現的問題，南宋人就為這個讀音爭論不休了。大詩人劉克莊說，陸游字務觀，這個&ldo;觀&rdo;為去聲，所以秦觀的&ldo;觀&rdo;也是去聲，他的證據是當時有人寫詩云&ldo;直翁自了平生事，不了山陰陸務觀。&rdo;陸游見到詩後，笑著說：&ldo;我自務觀，乃去聲，如何把作平聲押了？&rdo;（《後村詩話》）後來那些如雷貫耳的大學問家如查慎行、錢大昕經過考證與研究，也持這一觀點。而南宋大學者葉紹翁卻說陸游的字為平聲，所以秦觀的&ldo;觀&rdo;也是平聲（《四朝聞見錄》）。

陸游陸務觀中的這個&ldo;觀&rdo;，究竟是平聲還是去聲，這個問題更為複雜了，讓人想著就頭疼。好在有學者一針見血地指出，陸游的名字與秦觀的名字未必有關係，歷來傳說陸游的母親夢見秦觀而生出了陸游，但傳說畢竟是傳說，陸游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件事，何況陸氏兄弟四人陸淞、陸浚、陸游、陸涭，名字都是與水有關，所以陸游中的&ldo;游&rdo;與旅遊無關，也就是與秦少游無關。而秦氏兄弟三人分別是秦觀，字少游；秦覿，字少儀；秦覯，字少章。三人之名分別寫作&ldo;觀&rdo;、&ldo;覿&rdo;、&ldo;覯&rdo;，這三個字都與&ldo;看&rdo;、&ldo;見&rdo;有關，所以秦觀之觀，應當是觀看的&ldo;觀&rdo;。

秦觀雖然居秦氏三兄弟之首，但在叔伯兄弟排行為第七，所以常見的稱呼是&ldo;秦七&rdo;。陳後山曾經說過：&ldo;今代詞手，惟秦七、黃九耳，唐諸人不迨也。&rdo;這裡的秦七就是秦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