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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達林轉身踱過來時,望了一眼長桌角,放在綠桌布上面的&ldo;涅曼&rdo;案件白色卷宗,他神經質地晃了一下頭。他穿的立領元帥服與有硬領的一般元帥服不一樣,是專門縫製的制服,但這時軟領也妨礙著他,使他很生氣。
他穿軍服已經有半年多了,是從參加德黑蘭會議以後開始穿的,但迄今為止他仍不能習慣。他多次懷著溫情和遺憾的心情想起那件輕便的有翻領的灰色軍便服和褲腿塞在高加索式軟羊皮長靴里的褲子,那是他常穿的一身大概全人類都知道的衣服。他立即想到,對他這個六十五歲的老人來說,改變差不多半個世紀之久所形成的習慣是多麼困難。制服要笨重得多,而且使他感到不方便,特別是在他心境不佳的時候。
他很討厭衣服上的各種裝飾品,他從不戴勳章,在他身邊工作的那些人也不戴,除了軍人之外。甚至雙肩上畢竟可以感覺到的輕輕的金質肩章和有紅褲條的元帥褲子也使他惱火。他也不習慣於那雙穿制服時必須穿的特別的軟羊皮靴,他曾開玩笑地把這雙靴子叫做革命前大家常叫的套鞋。
他一次也沒朝站在門邊的那三個人望一眼,但他確信,他們都在注意地看著他,他還確信,這三個人都在焦急地、提心弔膽地,差不多是心驚膽戰地在等著他發話。這三個人的不安,甚至恐懼,在他看來是合情合理的、自然而然的事情,甚至是有益於事業的;因為,他堅信,部下對領導人和各級長官不僅應該尊重,而且應該感動懼怕,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更加努力、更迅速和更認真地去完成任何命令(他這樣想也不是沒有根據)。
在被召見的人到來之前五分鐘,史達林想起了自己戰前那句已經成為歷史性的名言:為了在戰時贏得一個戰役的勝利,需要有幾十萬紅軍戰士,而想要斷送這一前線的勝利,只要有幾名間諜的破壞活動就足夠了。可見,還在戰前,他就預見並預言過這類情況的危險性。他曾多次號召人們謹慎行事,要求所有的人提高警惕,但他們始終未能得出必要的結論!……即使他們得出了這一結論,也從未貫徹執行。
在兩位部長和軍事反特局局長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最高統帥已經壓下了自己的心頭怒火,這是在他想起自己戰前就提出過的那個警告的時候。現在,他正在辦公室里踱步,考慮著即將在波羅的海展開的戰鬥行動。
沒有必要讓他們就&ldo;涅曼&rdo;案件匯報,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已經讀過報告,他已經把一切都記住了,而他的記憶力是非常好的。聽下級匯報,不外乎是聽他們談他們做了一些什麼必須做的事情和採取的一切可能採取的措施,以及結果還是一無所獲之類的話,而且這又都是由於存在著客觀原因和情況等等。報告時,他們還會用一大堆專門術語,因為偵查工作和間諜工作……這是非常專門的是種科學與藝術的混合物,是極其複雜的化合物,只有那些經驗豐富、水平很高的專業人員才能從容不迫地分析其詳細情節。如果說,最高統帥在軍事問題上還能夠研究一些細節的話,那麼在這個專業方面,他認為最好還是只限於提出基本的一般性任務和要求。他懷著強烈的羞愧和對自己的不滿心情想起,他如何開始時未能充分估計到通過無線電報發假情報的重要意義,後來他又如何有幾次&ldo;亂來一氣&rdo;並陷入窘境。史達林在這類問題上,不僅對別人,他對自己一是從來不原諒的。與此同時,他毫不懷疑的是,總起來說,他比別人能更快地抓住任何問題並理解地更深刻,在這方面,他比任何一個下級幹部都更高明。
&ldo;為什麼這個案件叫&l;涅曼&r;?&rdo;最高統帥出人意料地在三位被召見者的面前停了下來,他用喑啞的聲音問了一句,帶著明顯的喬治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