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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冬蘭不料她這樣直白,一張白生生的臉騰的憋紅。到底還是女兒家,要談論自己的婚嫁之事,實在難開口。
然想起昨夜父親鄭胥的囑咐,與心頭那道自見過後,便再難抹去的身影,她又鼓足勇氣,挺直脊背,垂首拜道:「阿蘭願以真定十萬兵馬為嫁妝,嫁給大王為姬妾,請王后成全。」
阿姝怔住,悵然望著眼前恭順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
鄭女為翁主與國相之女,亦是出身高貴,想來也自小也是眾星捧月般長大,如今卻將姿態放得這樣低,低到來求她,允其入門為妾。
她心有不忍,想來是昨夜劉徇那一出琴瑟和鳴的戲,令他們皆以為,只有她點頭同意,劉徇才會再娶。
可他們都錯了,娶與不娶,同她從來都毫無干係,全在劉徇一念之間。
「姬不必如此,大王納新人,我哪有不允的道理?此事不在我成全與否,全賴大王心意。」
「可——大王待王后那樣好,妾冒昧,難道王后於此事,全無半點介懷嗎?」鄭冬蘭猝然抬頭,詫異不已,幾不敢相信她會這樣輕易答應,若換做她,有這樣愛惜自己的夫郎,覺不會輕易讓步。
阿姝眼神有片刻恍惚,唇角溢出一絲苦笑,只搖搖頭,並不言語。
劉徇待她當真有多好嗎?只怕不過是利用罷了。他有野心,有城府,能忍一時之辱,將成一世之名,到時,她再沒了利用價值,只盼他能網開一面,給個體面,令她歸家,便是萬幸了。
鄭冬蘭得了允諾,心中稍定,見她不願再多言,便不久留,起身退下。
臨出門前,阿姝忽然喚道:「鄭姬今日來此,可是聽了何人之言?」
鄭冬蘭不知她為何有此問,遂如實答道:「並無旁人特意告知,只是今晨隨阿昭拜見樊夫人,夫人問妾是否有意嫁大王,後提及大王十分寵愛王后,妾才冒昧來訪,可有不妥?」
阿姝微笑,擺手道:「並無不妥。」
……
傍晚,劉徇歸來,面上故作肅穆,踏著沉重的腳步回屋,仿佛十分冷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口的飛速跳動,實在難以克制。只一想到昨日自己偷香竊玉的行徑,他便十分懊惱。
屋裡眾人,自阿姝到婢子們,一見他這幅模樣,也不由跟著板起臉來,誰也不敢說話,只默默動作。
阿姝照舊靠近,替他寬衣,舉手間,卻教他一眼便瞧見頸側露出的那一小塊青紫。他愣了愣,想起昨夜的一瞬旖旎,方想起,那竟是自己留下的痕跡。
可他記得自己分明不過蜻蜓點水,怎卻會有這樣斑駁的印記?
心底懊惱愈盛,他耳根泛紅,越發懷疑,她已知曉了自己的行徑。
這屋裡他是再待不下去了,仍是匆匆沐浴,便往書房而去,即便已無事可理,仍是遲遲不出,大有再度留宿之意。
阿姝派人去瞧了兩回,遂不再等候,自在屋中讀一會兒書簡,練一會兒書法,便自盥洗安寢。
而西側宮室中,卻有人動了心思。
劉昭命人做了幾樣可果腹的糕餅並暖胃的羹,裝於食盒中,領著鄭冬蘭徑直往書房而去,遣退婢女後,小心敲門道:「阿兄,可否要我入內?我替你送些吃食來。」
鄭冬蘭在她示意下並未出聲,劉徇正仔細讀著手中簡冊,聞言未多想,便揚聲令入內。
劉昭將食盒塞入鄭冬蘭手中,一言不發,便將她推入門內,自己卻只留在外頭。
鄭冬蘭不料她會如此,一時羞澀,提著食盒立在門邊,怎麼也不敢再入內。
劉昭在外頭瞧著著急,咬咬牙由伸手用力推她一把,便轉頭跑開。
鄭冬蘭被推得站不穩當,趔趄幾步,發出狼狽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