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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徇一時說不清這是怎樣的複雜心緒, 只凝神望著阿姝小口小口的,極耐心仔細的將那一小碗熱騰騰的羹湯飲下。
海棠嬌花般的唇邊留下一抹細小的痕跡, 她才要取帕, 他卻先一步的拾起,輕柔的從她唇畔拂過。
「不喜歡甜羹, 不必勉強自己。」他嗓音透著些許艱澀暗啞。
說罷,他自顧垂首,端起她餘下的小半碗羹, 一飲而盡。
阿姝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攏,愣愣的望他,好半晌才訥訥道:「你怎知我不喜甜羹?」
她記得自出嫁來,皆時時處處的小心,絲毫不敢袒露一點過去在家中時嬌養的習性, 生怕因此遭嫌惡。
哪怕近來受了大嫂的提點, 偶爾敢稍稍放肆, 試探劉徇的底線,也多只在床榻間,尋常仍是如履薄冰的。
劉徇薄唇抿緊, 眼底帶出幾分晦暗,好似在克制著情緒, 啞聲道:「聽你兄長說的, 你從小都只喝咸羹,一口甜的也不碰的。」
去歲在邯鄲與趙祐飲酒那日,他曾聽趙祐提過, 年幼時的阿姝雖懂事聽話,卻嬌氣得很。她與尋常嗜甜的女娃不大相同,除了新鮮瓜果,她一口甜食也不願吃,幼時只稍稍嘗一口,定會嬌氣的哭鬧許久。
當日他只稍稍詫異,未放在心上,今日想起,忽然有些心酸憐惜。
她明明那樣厭惡,卻還要在這個並不接納她的家中佯裝歡喜,分毫不敢顯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他從前不想這樣多,如今不知不覺中,竟悄悄的變了。
他不但在乎自己是否問心無愧,更在乎她是否真的受了委屈,那道維持了許久的涇渭分明的界限,似乎已經模糊不清。
阿姝腦中浮現出兄長拿她幼年趣事開玩笑時的模樣,面露羞赧,紅著臉垂首悶悶道:「那時年幼不懂事,如今哪裡還會那樣。」
劉徇忽然伸手牢牢扶住她雙肩,道:「人的習性哪有這樣容易更改?」他方才回想間,記起她每一回進食,但凡有甜羹,都飲得稍慢,可見如今大了,仍是不喜,「阿姝,你——」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抿唇半晌,才重新正色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不必總要掩飾本性。我自問成婚以來,有諸多對你不住的地方,卻也絕不會因這些小事遷怒於你。」
阿姝一雙亮晶晶的眼帶著幾分將信將疑,警惕的望著他,並未說話。
「若我未做到,」他被她瞧得心中發虛,唇齒乾燥,「你——你可再揪我鬢髮,揪得我越疼越好。」
說罷,他忍著泛紅的面色,取下發冠,將散下的一縷鬢髮塞入她手中。
阿姝捏著那一縷烏黑粗硬的發,微愣片刻,忽然的掩唇輕笑,大著膽子用力的揪了下,直教他疼得咬牙,才頗得意道:「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劉徇肅然點頭。
她頰邊浮現兩汪淺淺酒窩,甜蜜而醉人,明眸流轉間,卻在內室一箱笥上猛然停滯。
劉徇循著她目光望去,本就有些紅的俊臉越發不自然。
昨日荒唐重又浮現眼前,他喉結不由上下滾動,一伸手便將人扯近,令她坐在自己跪坐的腿上,嗓音暗啞道:「昨夜可舒坦?」
與昨夜床榻間如出一轍的問題,令阿姝驟然不適。
他掩飾般的輕咳一聲,決定坦然承認,遂若有所思道:「你若不喜歡,咱們過兩日可再試試其他。」
阿姝慢慢瞪大雙目,露出些許恐懼,他怕不是要將那裡頭的花樣輪番的試一遍……
……
一連三日,阿姝都忙於宮中事務。
馮媼仍是令劉昭日日跟在身後,到傍晚又另有勸諫教誨後,再令她去向阿姝請安。
二人從前不對付許久,尤其劉昭性子倔犟,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