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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談了,有點語無倫次,漫無邊際地一會兒抽泣一會兒尖叫,坐在當中的那個人以平靜的聲音和十分明確的語言,一句一句地提問:&ldo;為什麼他們在那裡,維克托……在那個旅館裡……羅丹,蒙克雷和卡松……他們怕什麼……他們曾去過什麼地方?維克托……他們見過誰……為什麼他們誰都沒有見?維克托……告訴我們,維克托……為什麼是羅馬……在羅馬以前呢?為什麼是維也納,維克托……維也納的什麼地方……哪一個旅館……他們為什麼要在那裡,維克托……&rdo;
科瓦爾斯基在50分鐘以後不響了,他最後的一些胡言亂語在他又陷入昏迷時都給錄了下來,一直到他停止出聲。桌子後面的那個聲音仍在繼續,顯得更加溫和了,這樣持續了幾分鐘直到什麼回答都沒有了。然後中間的那個人給他的下屬一個命令,這一次訊問就算結束了。
錄音帶從盤子上取下來,用一部快車從古堡營房的地下室飛速送到巴黎郊外行動分局的辦公室里。
午後耀眼的陽光,曾經使得巴黎的馬路很熾熱。待到金黃色的夕陽西下時,陽光逐漸暗淡,到了晚上9 點鐘,路燈齊明了。夏天的傍晚,常常有成對的伴侶,沿著塞納河的岸邊緩慢地散步,手牽著手,好像陶醉在薄暮之中。愛情和青春,不論他們如何努力企圖留住它,好像永遠不能保持原來的那樣。在沿著岸邊的人行道上的咖啡館,顯得非常熱鬧,顧客們有聊天的,有碰杯的,有互相祝賀的,也有互相譏諷的;有的嘲笑,有的恭維,有的道歉,還有的相互攻擊。可以說是無所不有,真是塞納河岸8 月晚上的奇蹟。即使旅遊者們嘴裡說感到厭倦,卻還是照樣帶著鈔票去了。
在靠近百合門的一間小辦公室里,卻絲毫沒有這種輕鬆的氣氛。一架錄音機在書桌上慢慢地旋轉,三個人環桌而坐。他們從下午一直干到傍晚。一個人掌握著開關,不斷地根據第二個人的指示放音或者倒帶。第二個人頭上帶著一副耳機,他皺起眉頭集中注意力,儘可能地從耳機中傳出的一片雜音中識別出有意義的字句來。他嘴巴里叼著一支香菸,升起來的藍色煙霧熏得他兩眼淌著淚水;每當他要重聽一遍時就打手勢向管機器的人示意。有時10秒鐘的一段錄音他要聽上六七次才點頭讓管機器的人繼續放下去,然後他就把這一段話背誦出來。
第三個人是一個年輕的金色頭髮的人。他坐在一架打字機前,等候聽音打字。古堡營房的地下室中提出的問題在耳機中聽來清晰準確,很容易懂。但回答就沒有條理了,也聽不太清楚。打字員打出的稿子像一篇訪問記,問題都是從新的一行開始,前面冠以一個&ldo;問&rdo;字;回答總是另起一行,前面冠以&ldo;答&rdo;宇。這些回答都是前言不搭後語,在意思完全連不上的地方用了許多頓點。
他們完工的時候已近午夜12點了。雖然窗戶開著,但空氣里還是充滿了藍色的煙霧,聞著活像一個火藥庫。
三個人僵硬疲乏地站起來,各人以他自己特有的方式伸著懶腰,舒展緊張的肌肉。其中有一個人走到電話機旁,要總機接通外線,撥了個電話號碼。那個帶耳機的人把耳機取下,把錄音帶卷到原來的盤上。打字員則把打字機上的最後一頁抽了出來,把夾在中間的複寫紙取出。一大疊打好字的紙張,按順序整理好,頂上面的一份要送給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