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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順著這老鴇的目光看過去,但見一個年約十四五六,扎花包巾,面目清純嬌美,透出一股稚嫩的味道,上身一件對襟窄袖衫,腰身細小,下擺寬大,下身著花色統裙,藏青色的彩織錦緞裙上花紋繁複,整個兒看來,全身服裝服飾色調諧和,輕盈合身,婀娜多姿。卻不是那賣菸草的小姑娘,又能是誰。
那小姑娘見老鴇招呼自己,口中歡快的說:&ldo;大娘,我這次便不用賣身尋父啦,剛剛一位大爺買走了我全部的貨物,我可以疏通關係要官府幫我去尋了。&rdo;軟軟的南疆口音宛如山泉一般沁人心脾。
邊說著,便從腰畔的袋子裡去處銀錠交給這老鴇,&ldo;相煩大娘幫我付了那客棧的一應用度,那惡奴一般的店伙,我便再也不要見。&rdo;說完,才看清那老鴇的身邊還有一位,竟然是口中剛提及的客爺。
這小玉乍見林沖,驚喜不已,又見自己曾經香囊相贈的好看男人沖自己微笑,那一臉的陽光燦爛把自己的心思沒來由的攪動出一絲不安,隨機,兩片紅暈爬上了臉頰,一陣火燒燒的。
那老鴇見這兩位本就認識,男的對女的頗感興趣,而女的對男的也另眼相看,自然也不去做那礙眼的,也不說話,接過銀子便出門了。
林沖見這叫做小玉的小姑娘有點兒拘謹,當下起身揖讓,把小玉讓入座椅,關切的問:&ldo;你與你爹爹走失了麼?&rdo;
小姑娘一個人孤苦了許久,便從來沒有人像這位大爺一樣用溫暖的眼神溫和的語氣關懷自己,真誠的叫小姑娘一陣感動,想起自己的遭遇,鼻子一酸便抽抽搭搭起來,旁邊的林沖見一句話就把人家逗哭了,很是過意不去,就在那兒不停的勸,小姑娘卻哭得更酣暢淋漓了。
林沖見小姑娘實在年幼又楚楚可憐,等小姑娘哭得差不多了,才慢慢的引導著她說出了這些日子的遭遇。
小姑娘自幼喪母,是南疆金齒百夷的普通人家,種的幾畝菸草葉子,往年都有客商上門收購,這日子磕磕巴巴倒也能過得去,無奈今年卻不曾見客商上門,眼瞅著辛辛苦苦種植晾曬的菸草就要爛到家裡,父女兩人愁眉苦臉的不知所措,後來聽從北邊賣菸草回來的鄰居們說,那裡的富家大戶便有吸食的,而且平日裡一兩隻賣一錢銀子的菸草,在北邊竟然能翻一百倍,當下收拾停當,借了鄰居不少的銀錢,便一路北來。
小姑娘祖上原本大理王族,只因黨爭失敗家道才敗落下來,到她這一代便只剩下草屋三間,但家傳的武藝卻未丟下,父女兩個都是一身功夫,尋常十數人近不得身。這兩年路上不太平,來此途中倒是也遇到了不少攔路的,幸得沒遇到大股強盜土匪,兩三個數十個的土把式皆被父女兩個三拳兩腳打跑。
無奈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行情,中間又走岔了道,原本要去吸食菸草流行的京兆府的父女倆,卻一路到了大名,等到好不容易迴轉到濟州,客棧里住下之後老父親即出去尋買家碰運氣,卻再也沒有迴轉,就這樣,性格堅強的小姑娘一邊尋菸草的買主,一邊尋找爹爹,一住便是個多月,身上的銀錢路費花光不說,典當了的銀飾也用完了,還欠下許多的飯錢店錢。原本住的那家客店便翻臉不認人,只要把自己賣到窯子裡還債,小姑娘骨子裡頗有血性,自討不能欠錢不還,便一咬牙真的答應了。
等到來到這脂粉樓,老鴇聽了血淚控訴之後,便也沒了主意。這小姑娘跟別的女子不同,可不是一貧如洗,人家還帶著價值不菲的貨物呢,據說這種東西便也真的值錢,賣身文書寫的時候便沒法下筆了,總不能說『今有金齒百夷玉氏者,特攜價值千兩菸草賣身入妓,作價銀錢二兩五錢……』,那也太不成話了。而這小姑娘曾在被人騷擾的時候露過一手,端的武藝高強,用強便也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