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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手:“不,不妨事,我……不过是身上有点软。”
原来,他虽得赵长安救助,去除了腰间中的“大悲咒”,但困扰数月的剧毒才去,身体仍十分虚弱。方才他见赵长安要命丧当场,遂拼尽全力来救,这时气力用尽,再也撑持不住,立觉天旋地转,手瘫脚软。晏家三子本也粗通医理,这时急忙一试他的脉象,虽仍跳动无力,但已无中毒的迹象了。
晏云礼如处梦中:“二弟,你怎么?”晏云孝看了看跪伏地下、全身血流如注的赵长安,茫然以应:“大哥,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这姓……赵长安,刚才喂我吃的……是大悲咒的解药,后来,他又用内力,把我……腰里的毒全驱除了。”这番话若非从他嘴里说出来,六侠都要疑心自己是做梦。但事实就在眼前,不得不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晏云礼定了定神:“刚才我也一直奇怪,他功夫既然那么高,怎么才跟我们过了六百多招,就耗尽了力气?”
“而且,”弘法道,“他一直都在躲闪退避,一招都没出手。”
七人望向赵长安,就说话的工夫,他全身开始发抖,并又咳了两口血,而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洇染得大半殷红。朱承岱皱眉,沉声道:“这个人现在是不能杀了。”弘法颔首:“阿弥陀佛!今天这一战蹊跷得很,现若杀了他,好像不大妥当。”
晏云礼略一沉吟,对赵长安道:“姓……赵长安,你走吧,你现在功力尽失,又受重伤,我姑苏晏府从来不做这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勾当。”他见赵长安白衣上的血渍在慢慢扩大,踌躇一下,从怀中掏出自家秘制的金疮药,就要上前为他疗伤。
赵长安目光一闪,笑了:“晏大侠……费尽周折,请我来,就……就是要让……晏老前辈和……小吉兄弟亲眼瞧着……你为我治伤,救我的命,以慰他们的……咳咳……”又一口鲜血吐出,“在天之灵?”
晏云礼一愣,见他已颤抖着撑站起来,这一用力,出血更多。他的白衣、袍袖、衣袂、袍带一齐簌簌飘动,亦不知是因为梅树间翦翦的轻风,还是他那因出血过多而已不能抑止的颤抖。
“想我赵长安何许人也?诸位大……大侠,令我来,便来,赶我走……咳咳……就走?”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株风姿清绝、花枝散漫的古梅树下,颓然坐倒,斜倚树身,举袖拭净口、鼻血渍,抬眼,痴望眼前缓缓飘落的点点雪片和片片花瓣儿,舒心地笑了,“如此良辰美景,我又何必……到别处……去安身?”阖眼,放松地摊开了四肢。
“世子殿下,属下来接您回宫。”一个清朗的声音,冷冷地从一座假山石后传出。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中年文士,正从数株花枝繁茂、花瓣纷坠如雨的梅树下穿过。他青衣方巾,相貌平平,但举止间,却别具一番动人心处。一身飘逸的长袍上,点尘不染,步履安详沉静,看起来仿佛正在深山古寺的新月下漫步寻诗。他从花树间走过,雪随花伴,风萦雾绕,混不像这凡尘中人。正是游凡凤。
听见是他,赵长安全身微微一震,脸上显出极痛苦的神色。方才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行若无事,可现下,却整张脸都扭曲了。
走到他跟前,游凡凤心疼得双眼血红,出指如风,封住了他全身流血的伤口:“属下本以为就这些乌合之众,殿下一人对付游刃有余,是以就慢慢进来,谁料想……会搞成这个样子?”他掏出只小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全倾在手心里,就要喂赵长安服下,但赵长安却紧咬牙关。游凡凤皱眉,一捏他双耳下一寸处,他不由自主地张嘴。喂他服下丹药,游凡凤一俯身,将他负在背上,然后向苑门走去。
六侠均想:赵长安祸害武林,这冯由也是帮凶之一,平日里遍寻他不获,今天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己方本该一拥而上,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