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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喻安,武三娘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官人,为免官人再次逃走,她趁他不备点了他的昏睡穴。只是,拉着敦儒还得扶着武三通,实在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上海镇,却见不着李莫愁,等了大半日已经快要担心死了。
喻安见状,也不多问,忙开了门。敦儒大了,性子越发沉稳,帮着娘亲将爹爹扶进了屋里。
服侍官人躺下,武三娘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便是官人武三通。我只怕又要麻烦妹子了。”
喻安笑着道:“无妨。”
她稍稍有些好奇,却见武三通的胡子如乱草一般遮盖了大半个脸庞,身上又脏又破,脖子上还挂着个破旧的围涎,看不出年龄来。这,便是武三娘一直在寻找的官人么?喻安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
当夜,喻安同武三娘聊了很久。武三娘似乎轻松了很多,亦充满了憧憬。虽然官人的武功比起陆展元来高出不少,但是他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再个,与陆家结仇总归不是好事,见着沅君也不好说话。
在她的心中,能在十年之期到来之前找到官人,实在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情。若是能治好官人的疯症,那是更好不过了。
喻安心里却不那么乐观。找到了武三通又如何,他这么疯疯癫癫的,武三娘一辈子照顾他也不知道有多累。若是武三通心里有武三娘,武三娘的照看也算值了,偏偏武三通眼里还只有一个何沅君。
只是,喻安不愿意浇灭武三娘的憧憬,只当了个顺服的听众。说到半夜,两人才慢慢睡了。当时,修文和敦儒都已经睡熟了。
然而,睡下去没多久,喻安便被一阵哭声吵醒。她披上衣裳,点燃了油灯。敦儒和修文都已经被吵醒了,缩在床角,却都不吭声。
隔壁屋里,哭声越来越响,竟成了凄厉的嚎叫。喻安叹了口气,却没有过去。过去,她又能做什么?还不如在这边陪着两个孩子。
那边,隐隐约约听到武三娘在柔声劝着武三通:“三哥,你可别多想了呀,孩子们总见不到爹爹,天天都想着你呢。”
武三通却对武三娘的话充耳不闻,只顾嚎叫:“阿沅,阿沅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独独不见阿沅了啊?”
武三娘心里又是凄苦又是心痛,只能抱住官人,劝解道:“阿沅大了,嫁人啦。三哥,她现在日子过得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然而,武三通听到这么一席话,越发癫狂起来,抓住武三娘的胳膊狂乱地晃着,恶狠狠地说道:“你乱说,阿沅怎么会嫁人?阿沅怎么舍得我?”
武三娘的武功不及武三通,胳膊被他攫得生痛,却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官人清醒过来。
六年的辛酸,心中一痛,眼睛不自禁地便湿了。武三通见她忍泪的模样,依稀见到了何沅君临走前的模样,不由得和声乞求:“沅君,你说你不舍得离开我啊。沅君,你不要嫁给那小白脸,那小白脸一见便不是什么好人。沅君,我从小抚养你长大,怎么舍得你离开你啊。”
武三通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与武三娘说过话?想着嫁给他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疏离有礼的,不带半分柔情,武三娘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看到武三娘落泪,武三通有些欣喜,扯了脏兮兮的衣裳就要为三娘拭泪。然而,心中的执着得到满足,武三通竟清醒了些,这一清醒便看出面前的人不是阿沅而是武三娘了。
失望、羞愧!武三通大叫一声,推开武三娘便跑了出去。武三娘心里伤心,哪里料得到这突然的变故,待她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已经见不到武三通的身影了。
武三娘抹了抹泪,毅然追了出去。喻安叹息一声,叮嘱敦儒和修文乖乖呆在家里,也跟了出去。
只是,这漆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