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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的影踪。
朱长龄晃着火折,点燃了一个火把,便往大门上点去。顷
刻间火光冲天而起,火头延向四处,原来这座大庄院的数百
间房屋上早已浇遍了火油。西域天山、昆仑山一带,自来盛
产火油,常见油如涌泉,从地喷出,取之即可生火煮食。朱
家庄广厦华宅,连绵里许,但在火油助燃之下,焚烧极是迅
速。
张无忌眼见雕梁画栋都卷入了熊熊火焰之下,心下好生
感激:“朱伯伯毕生积蓄,无数心血,旦夕间化为灰烬,那全
是为了我爹爹和义父。这等血性男子,世间少有。”
当晚朱长龄夫妇、朱九真、张无忌四人在一个山洞中宿
歇。朱长龄的五名亲信弟子手执兵刃,由姚清泉率领,在洞
外戒备。这场大火直烧到第三日上方熄,幸而敌人尚未赶到。
第三日晚间,朱长龄带同妻女弟子,和姚清泉、张无忌
从山洞深处走去,经过黑沉沉的一条长隧道,来到几间地下
石室之中。石室中粮食清水等物储备充分,只是颇为闷热。
朱九真见张无忌不住伸袖拭汗,笑问:“无忌弟,你猜猜
看,为甚么这里如此炎热?你可知咱们是在甚么地方?”张无
忌鼻中闻到焦臭,登时醒悟:“啊,咱们便是在原来的庄院之
下。”朱九真笑道:“你真聪明。”
张无忌对朱长龄用心的周密更是佩服。敌人大举来袭之
时,眼见朱家庄已烧得片瓦不存,只有向远处搜寻,决不会
猜到谢逊竟是躲在火场之下。他见石室彼端有一铁门紧闭,料
想义父便藏在其中,虽是亟盼和义父相见,一叙别来之情,但
想眼前步步危机,连朱长龄都不敢去和他说话,自己怎能轻
举妄动?倘若误了大事,自己送命不打紧,累了义父和朱家
全家性命,那是多大的罪过?
在地窖中住了半日,炎热渐减,各人展开毛毯,正要就
寝,忽听得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远远传来,不多时便到了头顶。
只听得一人粗声说道:“朱长龄这老贼定是护了谢逊逃走啦,
快追,快追!”各人虽在地底,上面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地窖中有铁管通向地面,传下声音。但听得马蹄声杂沓,
渐渐远去。
这一晚在头顶上经过的追兵先后共有五批,有昆仑派的、
崆峒派的、巨鲸帮的,另外两批人却听不出来历。每一批少
则七八人,多则十余人,兵刃铿锵,健马嘶吼,无不口出恶
言,声势汹汹。张无忌心想:“我义父若非双目失明,又受重
伤,那会将你们这些幺魔小丑放在心上?”
待第五批人走远,姚清泉拿起木塞,塞住了铁管口,以
免地窖中各人说话为上面偶然经过之人听见。但他话声仍是
压得极低,说道:“我去瞧瞧谢大侠的伤势。”朱长龄点了点
头。姚清泉伸手扳动门旁的机括,铁门缓缓开了。他提着一
盏火油灯,走进铁门。
这时张无忌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在姚清泉背后张
望,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向里而卧。张无忌乍见义父宽
阔的背影,登时热泪盈眶。只所姚清泉低声道:“谢大侠觉得
好些了么?要不要喝水?”
突然间劲风响处,姚清泉手中的火油灯应风而灭,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