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第1/3 页)
金麟兒:&ldo;張寧寧武功高強,李全力大無比,若臨時後悔,我怕官差制不住他們。但他們畢竟是不得已而為,跟咱們從前懲處過的惡人不同。&rdo;
孫擎風:&ldo;已決之事,多思無益。&rdo;
金麟兒苦笑:&ldo;況且,在山中走了太久,血快要不夠喝了,我只能取他們的血。&rdo;
&ldo;說到底,我自己就是個惡人。&rdo;他喝了一口血,覺得這血如烈酒如火,灼傷了自己的喉嚨,&ldo;從前,我總嚮往著做大俠,縱馬江湖,快意恩仇。然而,只有當自己拿起屠刀,才知道這把刀有多重。俠義,遠遠看著,心中想著,常令人熱血沸騰,真正走在這條路上,其實如履薄冰。畢竟,誰都不是明察秋毫、大公無私的閻王老爺,一筆判人功過,一筆定人生死。&rdo;
孫擎風不由點頭,嘴上卻說:&ldo;你從小到大俱是如此,但凡做那麼一點兒事,就有一籮筐的廢話。大道廢,有仁義,天下無道,俠者方以武犯禁,做那些官府辦不了、百姓辦不到的事情。但是,說到底,既已犯禁,又何談正道?俠字拆開,左人右夾,行在黑與白的縫隙間,路並不好走,能照亮前路的不是甚麼仁義道德,而是你心裡的那盞燈。&rdo;
金麟兒抖抖腦袋,決定不再多想,半開玩笑地問:&ldo;大哥,若換我是張寧寧,你是李全,你會不會為了保我性命,殘殺無辜?&rdo;
孫擎風深思熟慮,繼而斬釘截鐵道:&ldo;不會。&rdo;
金麟兒雖知孫擎風會這樣說,覺得他應當這樣說,可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難免失落,又灌下一口鮮血,舔舔嘴唇,道:&ldo;應當如此。&rdo;
孫擎風瞥了金麟兒一眼,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哂笑:&ldo;除了教主,甚麼人敢驅遣本護法?我不是受制於人,自信憑我的武力,總不能將那人殺了,亦可同他玉石俱焚。&rdo;
這話說的曲折,但其實只有五個字:我會為你死。
&ldo;我同你一樣。&rdo;金麟兒轉憂為喜,心緒半點都藏不住。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金麟兒回眸望去,只見張寧寧同李全被押往監牢,行至官衙院中時,忽然抽出腰間長劍,以左手持劍。官差粗心大意,見李氏夫婦俱已失去右手,那張寧寧又是個女子,便連她腰間懸著的兩把短劍都不曾沒收。
張寧寧並未出手傷人。
她只是站在院中的桂樹下,再次為李全舞劍。
身若驚鴻,嬌如游龍,寒芒如風中杏花,正如兩人初見時,四月的風光。
李全看得入神,忽而被鮮血灑滿頭臉,原來張寧寧舞到最後,竟一抹脖子,自刎了。
他從地上撿起長劍,乾淨利落地抹了脖子,同張寧寧一道離去,兩眼閉著,笑得彎了起來。
金麟兒回到鎮上,客棧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三個又聾又啞的夥計,應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各自做著活計,灑掃、炊飯、清理廂房,把客棧打理的跟先前沒甚兩樣。
夥計們看金麟兒走進客棧,跑上前來,朝他&ldo;啊啊啊&rdo;地叫喚。
金麟兒眼眶發紅,幾乎算是&ldo;手腳並用&rdo;地同他們比劃了許久,終於說清楚李氏夫婦發生了什麼。
他自掏腰包,給了夥計們幾兩銀子當安家費,不敢再多說,怕自己後悔‐‐俠客們每次出手,都會引起不同的變故,看客只看見表面的快意,卻不知背後的辛酸。
二樓廂房內。
傅青芷坐在窗邊,看後院裡正在落花的桂樹。
陳雲卿慢騰騰地收拾行李,不時同傅青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