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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一個電話,不到兩個小時,那輛令他感到恐懼的麵包車就停在了他家樓下,兩個教官明目張胆將他拉扯上車,父母隨後坐上了車子去學校辦理所謂的返校手續。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閃過,他的心緒從震驚,茫然,漸漸跌沉到谷底。對面坐著的教官他並沒有見過,但單單是那一身熟悉的迷彩服,和那近乎可怖的目光,就讓他止不住地感到戰慄。
明明還沒有對他拳腳相向,可他已然開始驚恐。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還在車裡,他是不是已經被施以拳腳了呢?就算現在沒有,回去後他也逃不過的。
他不想回去。
不想再生活在絕望里,不想日復一日重複著痛苦,他害怕那樣的生活,害怕到根本不敢去面對的地步。
怎麼辦……
他該怎麼逃離這一切?
在重新踏進學校的一剎那,他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讓他有種自己下一刻即將窒息的錯覺。
這學校帶給他的感受仿佛已經被刻在了血肉之上,猶如跗骨之蛆,無法甩脫,卻又承受不起。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不想看見的,他再也不想面對這一切。
如果能夠離開,他可以放棄一切。
&ldo;我不要……我不要……&rdo;
他無意識地喃喃著,直到再也無法承受的恐懼摧毀了他的所有理智。
他不顧落在臉上的巴掌,跪在了父母面前,痛苦流涕。
用他十餘年來最難堪地姿態,祈求著這一切的結束。
他的靈魂仿佛早已經剝離了他的身體,看著自己哭嚎磕頭的醜態,看著自己一次又一次重複著在學校遇到的種種,看著學校里的學生遠遠地看著自己,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看著自己的父母痛斥著他的不懂事。
最後,他只聽清了那輕飄飄的一句。
&ldo;等你什麼時候學好了,我們什麼時候接你出去。&rdo;
他終於停止了自己的哭嚎,他感覺自己額頭火辣辣的疼,有粘稠的液體順著臉淌下,落在了砂土中,鮮紅的色彩觸目驚心。
他流血了。
很疼,很痛苦。
可為什麼……沒有人能感受到呢。
他已經這樣努力地表達出來了,可是為什麼沒有人能感受到呢!
在禁閉的倉庫里,他在黑暗中蜷縮起自己,一次又一次詢問著。
嘴角有些濕漉漉的,他舔了一口,很咸,卻沒有鐵鏽的味道,不是鮮血。是了,血早就凝固在額頭結了痂,那麼落下來的,只能是眼淚。
他在倉庫里呆了兩天,可他感覺不過是一瞬間。
大腦空茫茫的一片。
他看著手裡的糖塊,卻不知道是誰塞給自己的。
鏡片又是什麼時候碎的?落在他眼裡的世界,一半清晰的難以直視,一半模糊的如同虛幻。
教官休息室的大門敞開著,他記得這裡曾經有過一個女教官,面無表情地唾棄過他。
現在這裡沒有人,只有角落擺著一瓶除糙劑。
除糙劑的成分是什麼?
他記不起來了。
但是會致死。
鬼使神差地,他把那瓶除糙劑拎了起來,放在了男洗手間最後一個坑位邊。
如果晚上它還在……
那就喝下去吧。
這想法是怎麼來的,他已經不知道了。
他仿佛游離在自己身體之外,看著自己抽出紙張,似乎想寫些什